米迦勒，《圣经》中记载的大天使长，第一位有记载尝试并成功将力量渗透进地球的神灵。
虽然说是距离神话复苏还有半个月，但其实在那之前，世界各地便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迹象与征兆……大洪水，频繁且没有根源的地震，莫名其妙产生的火灾，还有不少人都声称自己瞧见的神迹……
当时的世界其实已经乱了，只是有人还想维持表面的安稳。
只要不去在意，那世界永远都是安稳的。
当熊熊大火将街道笼罩，安陆在家中睡得正香甜。
等他醒来时，便接到了属于妹妹安伶的死讯。
官方给出的通告时电线老化引起的火灾，直到神话复苏，他凭借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步一步接触到当年那些被尘封的档案，也在一片片支离破碎的文字里找到了自家妹妹的身影。
“造成潮龙城十万人伤亡的第一使徒，就是你的妹妹，安伶。”
真相永远比谎言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而再见之时，两人早已站在不同的立场上。
“哥……好久不见。”
“砰！”回忆戛然而止，一记重拳猛然砸在安陆脸颊上。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少年的怒吼让安陆微微晃神。
怕死的少年站直了身子，愤怒地给了自己一拳。
安陆自然也没惯着他，一脚就将对方踹倒。
“小子，过分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你……”两人分享了记忆，心境却是有些不同的。
“哪个时候？我呼呼睡大觉的时候还是刀剑相向的时候？前面的那个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后面的那个我没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你觉得这两个我在那个时候还能做点儿别的？”安陆平静地看着过去的自己。
时间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无论肉体亦或灵魂。
早年间的自责，懊恼，悔恨，如今彻底演变成了心底的麻木，世人觉得这应该就叫做成熟，在安陆眼中，其实只是被世人给同化了而已。
看着挨了自己一脚后还在挣扎着起身的少年，安陆胡子拉碴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玩味。
因为愤怒，连先前死亡的恐惧都给忘得差不多了，还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根筋脾气。
“行了，不过是看了段失败者的记忆，再在这儿寻死觅活的，老子把你切成八段信不信？别忘了，你不是我，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救她。”安陆一边将黑刀收起，一边淡淡地提醒着眼前的少年。
“你，不准备杀我了？”
“本来就没打算杀你，不然我为什么多此一举把那柄手铳交到你手里？只是让你提前熟悉生死战斗的感觉，怕死不可怕，但你不能因为怕死而死……大道理我也懒得说了，这么说吧，我确实可以轻易抢走你的身份，你的过去，你的一切。”
言语间，安陆的神色突然落寞了许多。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一群失败者再度走上失败者的老路，一遍又一遍地重蹈覆辙。”
透过对方的记忆，少年瞥见了太多无奈。
“所以我说安陆啊，当你有机会做出选择的时候……最好不要让自己后悔。”
三十年后的自己语重心长地叮嘱着，仿佛一位素不相识的长辈。
对方的身躯微微有些透明，看的安陆心中一紧。
“你……要走了吗？”
“嗯。”
“去哪儿？”
“厕所。”
“嗯……嗯？！”安陆眨了眨眼，此前酝酿的正好的情绪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男人提了提裤腰带，耸耸肩：“和你聊这么半天，去放个水也很正常嘛……厕所在哪儿来着？”
“呃……”安陆无奈捂脸，抬起一只手：“出门左转。”
“行，谢了啊……”男人抬抬手，潇洒离去。
这都算个什么事儿啊？上一秒要砍死我，下一秒就要借厕所……等等，厕所！
安陆突然睁大了眼睛：“不！等等！”
他从床上猛然坐起身来，紧接着感受到来来自下身传来的阵阵温热。
“啧啧啧，这么大个人了。”
“闭……闭嘴！”
第二天一大早，安伶便看见早起的安陆在厨房坐着早餐，阳台上晾着已经洗好的床单和被褥。
“哥，你床单不是上周才洗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洗一遍？”安伶扎着单马尾，穿着间淡黄色短袖出现在安陆身后。
安陆热牛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僵硬地扭过头。
“吃东西，洒了，就洗一下。”
“哦？行吧……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安伶凑到安陆身边，娇小的身躯踮起脚尖，眼神玩味地盯着安陆的眼睛。
“你看错了。”
“算了，先吃早餐吧。”看见自家老哥眉心间没有了那一抹沉重，安伶也懒得去追问别的东西。
饭桌上，安伶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安陆则开始思索起记忆力第一使徒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自己答应和自家妹妹出门逛街的这天，因为自己的爽约老妹一个人出门逛街，然后碰到了米迦勒的赐福……
“那个狗日的米迦勒，老子能把加百列砍了，迟早能找到机会把它切成八段。”心底传来另一位自己的声音，微微扰动着安陆的思绪。
联想到对方昨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安陆此时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那个……小伶啊，咱们今天不去逛街了怎么样？”
安陆话音刚刚落下，安伶的眼睛便黯淡了几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去游乐园怎么样？玩儿一整天，好吗？”
及时的补救后，安伶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也是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游乐园啊？按照我的意思，你们俩今天最好谁都不要出门。”
另一个自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记忆里今天只有那条商业街出现火灾不是吗？选个离那儿远点儿的地方总行了吧？”
“也行，但你最好能做两手准备。”直到现在，安陆也不能确定当初究竟是机缘巧合下米迦勒选择了安伶作为他的使徒，还是因为他早就盯上了安伶。
如果是后者的话……
“当然。”
安陆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手边提包，里面装着一柄红白相间的精致手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