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方荼免说，“大概还有两千米的样子。”
“辛苦你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枫叶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和水，“先停下吃点东西再继续。”
“不用停，我刚刚吃过东西，我来开车吧。”凛橙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枫叶标记过我了，没问题的。”
进城的路一路顺畅，他们一只丧尸都没遇上。
“到了，我们要去哪？”凛橙问。
她刚问完，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一声：“叮咚。”
凛橙刹车，拿起手机查看。
澪：往西北方走
澪：那边有一支在这边办事的队伍
澪：我打过招呼了，你们跟着他们学点东西
凛橙眉头一紧，打字：
你人在哪？
澪：多余的问题不要问
我要见你，就现在
澪：信号不好，不说了
“操。”
“怎么了？”后座的祁淼探过头来。
“不舒服吗？”副驾上的方荼免问道，“换我开？”
“不是，”凛橙说，“程疯澪让我们往西北方去，那边有个在这办事的什么队伍。
“然后我问她人在哪，她就说信号不好不回消息装死了！！！”
“……”
沉默是金。
窝着一肚子火的凛橙让面包车在并不宽敞的巷子里飘移，在后座一片鬼哭狼嚎后，车子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已经废弃了的工厂前。
“嗷！！！”因为急刹车的缘故，祁淼的前额磕到了前座的后背。
“到了，拿枪，下车。”凛橙言简意赅。
周衍下车后没站稳，歪七扭八走了几步被方荼免一把扶住。
“你们Alpha这么虚？”方荼免挑挑眉。
“滚，老子现在晕车，等下再跟你计较……”周衍有点反胃，凛橙的车技跟方荼免相比，就如同是稳健靠谱老司机和秋名山车神。
但又不是那种刚上路的新手司机，刚刚那一段巷道飘移可流畅了。
就是弧度太大，容易把人晃晕。
“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啊？”枫叶扶着墙问方荼免。
“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有个赛车手姐姐的话，你会觉得这种程度其实不算什么。”方荼免说，“祁淼呢？”
“还在车上，他刚刚磕到头磕晕了。”伊双儿说，“我在思考要不要让他下来，万一在车上吐了可就麻烦了。”
“你们Beta真是一点感情都不带啊我操。”周衍缓过来一点，吐槽道。
“明明是你们Alpha太虚了，车上六个人，三个Alpha无人生还。”方荼免嘲讽道。
“……我服了爸爸。”
“你们怎么还在这？”凛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都逛了一圈回来了。”
“抱歉，有点晕车。”周衍说，“你有什么收获？”
“那边可以进去，里面有人。”凛橙指了指不远处一扇敞开的大门，“不过我只远远看了一眼，毕竟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程疯澪说的人。”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枫叶大步走到凛橙身边。
“请问，是凛橙小姐吗？”
凛橙闻声转过头，一个黑发男人站在工厂大门口。
他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白色衬衫，看上去很讲究，不像是一个正在经历丧尸危机的人。
“是我，你是我姐姐说的朋友吗？”
“我们的队伍上个礼拜刚到这里，打算勘察一下这座城市是否有存活的可能。”男人单手贴在胸前后微微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怀年。”
枫叶一手搭在凛橙肩上：“这人是个Alpha。”
凛橙回眸看了一眼她：“我知道。
“余怀年……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凛橙思索了一番，“你是不是她高中同学？后来转学走了的那个？你们后来怎么联系上的？”
“这属于隐私内容，恕我不便透露。”
凛橙挑眉：“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余怀年淡淡道：“你来这里是听从阿疯的指示吧，如果你认为周围还有什么更像你可以投奔的临时庇护所，欢迎讨论。”
凛橙左顾右盼，除了面前这一所工厂，其他地方除了空地就是树。
确实没有比眼前的工厂更像有人类活动的地方了。
“好吧。”凛橙将枫叶的手拿下，径直走向余怀年并伸出右手：“我是凛橙，无论如何先谢谢你。”
“虽然是个Omega，但临危不惧这一点倒是很像你姐姐。”余怀年笑眯眯地伸出手握住凛橙的：“余怀年，刚刚已经介绍过了。”
“这里原本是一家面粉厂，因为丧尸危机现在荒无人烟。”余怀年走在几人前头带路，向他们介绍临时庇护所的基本情况：“尸潮刚过去不到一个星期，这里的设备都还能使用，我们便暂时选择在这里落脚。”
“这里安全吗？”伊双儿半信半疑道。
“伊小姐，没有什么丧尸潮会比装备齐全的武装部队更恐怖。”余怀年笑着说，“我们刚到达的时候这里还有几只丧尸，队里有人被咬了，不过在你们到达这里的两天前就已经被消灭了。”
“消灭？你把他们都杀了？”枫叶问。
“我们可没办法在队里养几只后患无穷的丧尸。”
“可这……”
“枫叶小姐……是吧？我们庇护所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枫叶不再发言，她明白余怀年的意思。
周衍见状赶忙转移话题：“你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大概十天，我们要寻找这块区域是否有幸存的人，如果有劳动力就最好了。”余怀年答道。
“在这十天内我们会教你们车上那些武器具体该怎么使用，不过熟练度只能靠你们自己后期慢慢练上去了。”一名武装队员说。
周衍看向他，他自我介绍说：“我叫白饹，这几天我跟勇哥会带着你们的。”说着白饹拽过身边一个剃了板寸的男人，“这是许永安，勇哥打个招呼。”
许永安面露笑容点了点头：“你们好。”
“勇哥……是哪个yǒng？”祁淼问。
“名字是永远的永，不过他是真的勇所以勇哥的勇是勇敢的勇！”白饹抢答。
“那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叫白哥？”周衍问。
许永安一把捂住白饹的嘴替他答道：“可以，这个人的名是多音字，也有哥的发音，那个发音的意思是一种白面小吃，你们要是想叫他白面疙瘩也行。”
白饹怒道：“老子那个字读le！意思是巨大的狼！”
“好的白面疙瘩，没问题白面疙瘩。”许永安说。
大家听到了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你们还没做自我介绍呢。”白饹打不过许永安，于是开始查几人的户口。
“我叫周衍！”交际花首当其冲，然后他指着众人一一帮忙介绍：“最显眼的白毛是凛橙，最高的女孩子叫伊双儿，戴着贝壳手链扎着单马尾的是枫叶，那个表情像吃了屎的刚刚晕车了，叫祁淼，还有那个一直臭着脸的是方荼免。”
“周衍，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祁淼朝他比了个中指：“你自己不也晕了。”
“那还是没你严重，前额磕前座上直接昏古七了。”周衍笑嘻嘻地。
“也不知道刚刚上吐下泻的是谁。”方荼免淡淡来了一句。
“我那只是上吐！没有下泻！”
“四舍五入差不多嘛！”
白饹哈哈大笑：“你们小伙子真有意思，我年轻的那时候也是这么跟我兄弟吵的。”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枫叶说。
“我都三十多了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吗？”
枫叶惊讶地挑了挑眉：“还真没有。”
“这人顶着一张娃娃脸装嫩呢。”许永安说。
“去你的。”白饹笑骂道，“你就是嫉妒我。”
“谁嫉妒你了？”许永安翻了个白眼，又说：“我们相处时间不会太久，但我还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队伍里的其他兄弟。”
枫叶点点头：“麻烦了。”
许永安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不远处伊双儿跟余怀年搭起话来。
“你们不是出来出任务吗？怎么你穿这么讲究？”
余怀年推了一下眼镜道：“我不是战士，充其量是个带队的外交官。不过我里面穿了防弹衣。”
“怕死？”
“当然怕。”
“我还挺好奇你们那是什么情况，你们老大是谁？”
“这个往上说挺复杂的，我不能透露过多。”
“没事，你说你知道的就行。”
余怀年看着她，眉眼弯弯但是伊双儿感受不到有温度。
“我不是他们队的人，不过是路过碰到了，然后刚好打听到他们的头子是我的故友而已。”余怀年眼神看向人群，“他们被派来找凛橙顺便抓壮丁，而我刚好认识程疯澪的妹妹。”
“就这样？”
“就这样。”
“我不信，你刚刚还说你们的队伍路过这里。”伊双儿双手抱胸，“如果你真是路过碰上的，你身边肯定有同伴，你身后既然不是程疯澪那肯定有其他人。不然你的穿着不可能还这么体面。”
“我加入了这只队伍，所以我认为我说‘我们队伍’的措辞没有任何问题。”
“那其他的呢？你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余怀年不再回答。
“好吧，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们以后迟早会再见面的，可能到了下次我就知道了。”伊双儿站起身，看了一眼余怀年：“希望你是个好人。”
然后就朝自己同伴身边走去。
余怀年笑了笑：“你希望的罢了。”
次日一大早，许永安就叫住了凛橙：“凛橙，方便让我们看看你们后备箱的枪械吗？”
“可以是可以，你别给我顺走了。”凛橙开玩笑道。
许永安被逗笑了：“你放心吧，如果我们真想要根本不需要偷。”
凛橙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我们先看看你们都搜刮了些什么武器，这才好教你们正确的使用方式。”白饹说。
“会很难吗？”枫叶问。
“可以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还有拿枪姿势，熟练度要靠你们自己。”白饹拍拍她的肩，“相信自己吧，你们队里不是有两个基础不错的？以后可以让他们多指点指点。”
“好家伙，你们这可有不少好东西。”许永安的声音从后备箱传来，“种类齐全，步枪，散弹枪，手枪，手榴弹，弓弩……简直了，什么都有！”
“真的假的？让我看看！”白饹小跑过去，惊了：“好家伙！你们上哪搞的这些东西！”
伊双儿目移：“我说我们从学校偷的，你们信吗？”
“你们学校不是普通重高吗？普通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许永安不敢相信。
“事情是这样，丧尸潮离开学校后我们就打算去校园超市搜刮点物资，然后就发现了超市老板面包车没开走，然后我们就在超市老板的私人房间找到了车钥匙和这些武器……”祁淼越说越心虚。
“啊？这辆车也是你们偷的？”白饹瞪大眼睛。
凛橙出来扯皮：“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
一旁一直不发言的余怀年笑了：“你们学校超市老板也够可怜的，等他回去就发现家被偷了。”
“咳咳！”周衍强作镇定，“不是说要教我们打枪吗？快点啊！”
“行行行，马上，等着啊。”
“你好，我找程疯澪。”
“程小姐在里面跟老板谈生意，老板特地吩咐了除了二位以外的其余闲杂人等不许进入。”保安礼貌答道。
江九离无语：“行吧，那我在这等着她。”
“程疯澪，你妹妹差点害死老娘。”银发女人坐在红丝绒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中充斥着不满。
“真是不好意思，那些东西就当我从你这买的吧。”坐在对面的人抿了一口茶。
“我看你蛮好意思的。”银发女人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拿出你的诚意来。”
“应南柯，做生意而已，把自己位置放太低容易亏本。”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打算回去拿点东西跑路，一回去发现什么都没了，老娘差点死在那你知道吗！”
“这么大呼小叫干什么，这不是没死吗？”程疯澪把茶杯放下，“你就是这样管理你手下的？”
“别提了，一个个的……”应南柯提到这个就头疼，“我前段时间派了个人去出任务，结果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该不会被活死人分吃了吧？”程疯澪假装关心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不聊这个了，说正事。”应南柯正色道：“你要的那批货出了点问题，目前没法交齐。”
程疯澪闻言皱眉道：“你不是说不缺货的吗，发生什么了？”
“最新情报。上次我手下一个队伍去搬运一批新到的伯莱塔M9手枪，结果半路被截胡了。你猜猜被什么东西截胡的？”
“活死人？”
“对。”应南柯神色严肃，“他们使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计，不仅我的队伍减员一大半，那批货也不翼而飞了，到现在还没找到。这件事我还在派人查，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他们……”
“我们以前都以为他们只是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可是这现象说明了一点：他们会思考。”应南柯说，“你要做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困难，不仅我的手下经历了这种事，我听说蒙玉的研究所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研究所不是建在地下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两只丧尸混进了研究所，他们咬死了三名研究人员和五名安保，杀死了一个房间用来做实验的实验体，最后带走了2.0版本的丧尸病毒疫苗。好消息是那批疫苗是废品，因此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损失。”
“他们那里的安保干什么吃的？这都能混进去？”
“不知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活死人背后肯定有势力，而且还不小。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程疯澪沉默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作为朋友我必须让你明白你会面对什么，你现在很可能已经被他们通缉了，你很危险。”
“开个价。你现在手上有多少货？”
“神经病，你不怕死吗？还在惦记你的货呢？”
“军火商又不是我，你不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吗？”
“我不傻，你也不傻。既然我手上存货足够多，他们完全可以来找我谈合作，没必要来杀我。”
程疯澪挑了挑眉：“祝你不死。”
应南柯拿她没了办法，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劝不动你。这批货我送你好了。”
“这么大方？不像你啊姐妹。”程疯澪有点惊讶，“还有别的要求吧？”
“我真谢谢你还记得我是你好姐妹。”应南柯翻了第个白眼，“我听说一个月后你要亲自出一趟远门，你去的地方有个很大的周边商店，你去那把我推和我家产品的谷子全部打包带回来。”
“你也是神经病。”程疯澪笑了，“怎么不叫你手下去？”
“我怕他们觉得我是神经病。”
“不至于吧，不就是发现自己老大是个死宅嘛。”程疯澪点点头，“成，事后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
“滚，我要你亲自送过来。”应南柯靠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瞪她：“不然我就去找你妹妹讨债。”
“关她什么事？”程疯澪觉得莫名其妙。
“我找得到她。”应南柯答非所问。
“6。”
“对了，”程疯澪张开双臂：“这么久不见，不抱抱吗？”
“程疯澪，你今天让我感到恶心。”应南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给了老朋友一个拥抱。
“你别放我鸽子啊。”
“哦。”
“滚，真冷漠。”
“……每次你都要这么说，我听烦了。”
“烦了就赶紧滚。”
“怎么说？”在外面蹲了两小时的江九离听到门开了站起来。
“谈成了，你怎么蹲在这里？”
“这不是担心你人交代在这吗？”江九离拍了拍蹲麻了的腿。
“牛逼。这么希望我死等着篡位是吧。”
“早跟你说了这人不靠谱，你偏不听。”身后传来应南柯的声音，“早点加入我多好，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观念不同，没必要。”程疯澪笑道。
“也是。”应南柯点头，“祝你好运。”
“跟顾鸢说的一样，应南柯手下也有人遇到了有存有理智的活死人。”
江九离启动车子，问：“你有什么想法？”
“苏月华那必然有问题。”程疯澪思索着，“丧尸可能存在那么一些保留着理智的人，但我不认为他们能拥有高智商，肯定跟人有关。”
“你怀疑她传递假情报？”
“只是怀疑。目前根本就没办法证明丧尸病毒能让感染者保持理智。”
“你也不能证明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聪明的活死人，更何况已经有人遇到了这种事。”江九离说，“程疯澪，你有点太偏执了。”
程疯澪想辩解：“我那是……”
“我们必须谨慎行动，尤其是你。”江九离难得这么严肃，“想想你妹妹吧，你要是死了，她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见程疯澪久久不说话，江九离叫了一声：“阿疯？”
“改变计划，去南边。”程疯澪说，“去找凛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