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辛午,回来了。
王浩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辛午的笑声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力量——他大步向外走去。
“站住!”
王浩感觉一个柔软但坚韧的东西压在了肩膀上。他回头看时,只看到了亮光一闪,没看到具体东西。但他的肩上传来千斤重,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英布,不要以大欺小!”
清晨的阳光下,辛午大踏步走进来。
这一刻,在王浩眼中,辛午的身影异常高大。
辛午进了房间,走到王浩身边,伸手在王浩肩上轻轻一拍。王浩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了。王浩马上走到了辛午身后。辛午干巴的身影成了王浩的依靠。
“你回去吧。”辛午头也不回地说,“这,没你事了。”
“是。”王浩抬步向外走去。
英布没有再拦王浩。
王浩刚到屋外,就听到屋里一声大吼:“辛午,你蛮不讲理!”
老头一直不吃亏啊!
王浩回到红楼,天彻底亮了。折腾了一夜,太累了。他收拾一下,补了一觉。梦中,空又出现了。空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笑着看王浩:虽然空身形模糊,但王浩确定,空的确在笑。
“你来要面具么?”王浩说,“已经碎了。”
“一个面具而已。”
“哦?”
“面具只是道具,不能赐人力量。”空说,“面具只是帮你掌控自己的力量。”
“什么意思?”
“所谓邪神的力量,其实只是佩戴者本身的力量。”空的眼睛发出空光,烟雾状的脸上凝聚出诡异的笑容,“那是你想成为的样子么?”
说完,空消失了。
王浩醒来,再也无法安心修行:那个暴虐变态的样子,就是自己拥有力量以后的样子么?
下午,辛午来了。他一进门,就坐到了椅子上。他板着脸,一脸不高兴。王浩坐在辛午旁边,但不理他。辛午无可奈何,还是先开口了。
“你怎么得到的邪神面具?”
“我做梦得到的。”
“我做梦,怎么就没有这好事?!”辛午气得笑了,但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你为什么揍绯云那个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但也没动手。”
王浩想,英布一定告诉了辛午事情的经过,但他还是又重新说了一遍。“他不该难为小落!”
“小落啊......”辛午叹了口气,“你回来后,见过小落么?”
王浩心里一惊,一忙起来,倒把小落忘记了。他三步并两步跑到隔壁房间。
床上,空无一人。
小落不见了!
王浩猛然转身,看见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辛午。
“混蛋!”
王浩一拳打向辛午。辛午伸出食指,在王浩胳膊上轻轻一点。一点微弱的酸软顺着胳膊传遍全身。这点酸软若有若无,王浩却无力抵抗,手一下子垂下去。但王浩修行时间不短了,有了底子。王浩深吸一口气,力量暗生,又一拳打过去。
辛午似乎闪了一下,也似乎没闪。但王浩一拳打空了。辛午脸上都是嘲讽的笑。王浩再打。辛午再躲。王浩连续打了几十拳,拳拳如暴风骤雨。辛午似乎一动没动,又似乎不停在动。王浩没打到辛午一拳。
......
一会,王浩力量耗尽,双手架在膝盖上,大口喘气。辛午悠闲地站在当地,一副“再来”的表情。
“不来了?”辛午笑着说,“这些天,还算有点长进。”
“小落呢?”王浩恶狠狠地盯着辛午。
“一个月前被杀了。”辛午说,“就在你进入学院后不久。”
王浩心里一惊:真正的小落一个月前就被人杀了,一直照顾他的侍者又是谁?王浩不由得直起了身体,凝视着辛午,“你没骗我?证据呢?”
“绯云刚找到了线索,就被你打上门了。”
“一直照顾我的,又是谁?”
“应该是个高手。我见过她几次,都没有发现她的破绽。”辛午眉头微皱,说,“凌晨,我在红楼外发现一个女人。我追了一路,但追丢了。”
“追丢了?!”辛午都能追丢的人,会有多厉害?!“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大人物围着一个普通人转,到底为了什么,“告诉我!”
“哎......”辛午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说,“让你一个半大的孩子承受这么多事,的确太残忍了。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一个无聊的人说了一句无聊的话。”
“什么话?”
“不能说。”
王浩瞪大了眼,“不能说?”
“时机不到。”辛午说了与心墨当初一样的话,又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未来很不稳定。你的每个选择,都决定了命运的岔路口。我要做的,就是让你选择正确的路口。”
“你错了呢?”
“我毕竟有对的机会。”
一时间,屋里的两人都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王浩说,“绯云怎么样了?”
“经脉尽断,是个废人了。”辛午的眼神躲闪,说,“英布会对外宣称,绯云走火入魔,无法再修行,离开了学院。清御学院以后再无绯云主任。”
王浩眉头紧皱:他处处留手,不可能废了绯云。“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脸色微微发红,“你出手太重了......”
“这也是秘密么?”王浩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欺骗里。欺骗的空气让人压抑,喘不过气来。王浩爆发了。他野兽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吼,“所有的事都要欺骗么?”
辛午看着王浩,表情充满怜悯。过了一会,他说,“绯云......可能泄露了你的秘密。”
“哦?”
“你的事,除了我们五个,只有绯云知道。”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你们五个中的一个?”
辛午深深叹息,脸色阴沉,“现在都不重要了。”
“虚伪,太虚伪了,你们太虚伪了。”王浩说,“我可能不适合做清御学院的学员。”一切就像一个梦,醒来变得没意思起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