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柔软入骨的控诉朝向京墨。
清风按捺心绪,想捶人的小手无处安放。
总感觉这次师兄回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开朗风趣了许多没错,但又过于开朗了。
“哈,哈哈,哈哈,小师妹伱表现不错,为兄方才就是用美食试探一下伱定力,没想到伱如此轻而易举就经受住了考验!真棒!我们接下来还是看看怎么下谷。”
京墨见没糊弄过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往回圆,完全不在意清风师妹泛起的大大白眼,想刀他的心肉眼可见。
清风双手叉腰,狠狠盯着京墨,香腮气的鼓嘟嘟的。
样子奶凶奶凶,身前波涛起伏,欲壑难平。
仅瞬间,…清风就愣住,原本秀气的樱桃小嘴张得老大。
她眼看着京墨师兄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样又一样东西,一整个人不淡定了。
斧头,镰刀,锤子,铁棍,砍刀,流星锤,钩索,绳索,火折子,硫磺,硝石,木炭,砒霜,鹤顶红,春药,迷魂散,还有一瓶瓶说不清名字的药品,标着“跌打损伤”的字眼,偏怎么看也不像正经跌打损伤药。
“师兄,伱寻这些作甚?”
京墨半蹲,挨个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抬头,朝清风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
“当然要用啦!都是些防身的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下面谁知有啥未知的危险,多做些准备,稳妥。”
清风脑海中已经百转千回,防身?春药?迷魂散?
京墨向来少言寡语,小心翼翼把这些家伙敛起,收回空间袋,然后自顾自的走到绳梯旁,开始挨节检视铁索。
从绳梯边检查到铁麒麟的口中,最后又用大力拽了又拽,确认好两条铁索都很牢靠后,这才沿着绳梯背身往下攀去。
腰间还不忘再给自己系上一根安全绳。
清风看完只给出一字:稳。
爬下去数米后,京墨想起了什么,又向上折回。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清风一直呆立在原地,都忘了自己要叮嘱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要叮嘱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师兄是个行动派,他的行动已表明一切。
踏实,厚重,质朴,稳如老狗。
爬上来的京墨远远的就张开双臂,然后慢慢走进,把清风一把拥在怀里。
“师妹,刚想起来,如果我下去遇难了,这许是伱我最后一面了,所以师兄上来和伱道个别。记住,若师尊问起,就说我是自愿的,一切为了宗门!”
这一刻,窝在京墨胸膛里的清风身体颤抖了。
像是触到了某根神经。
似曾相识的一幕,二十年前亦曾有过一次。
这一刻,于清风心间,仿佛种下了一颗种子。
师兄伟大,无需多言。
京墨环着清风的手臂渐渐松开,在清风抬头的刹那,他脱离而去。
“好好照顾自己,走了。”
她目送着京墨再次攀下绳梯,眼眶依稀有晶莹珍珠滚动。
可在京墨那里,却与清风感动截然相反。
他为了邀功舍身抱师妹,做戏自是做全套,不狠狠告别一下如何能突出此行凶险?用感情先给自己定个价。
再不济,此行万一受伤也能定个工伤。
京墨边往下攀登,边流鼻血。
清风师妹方才抬头一刹那,身子前挺,京墨没绷住,整个人被清风师妹的富有给震惊到了。
辣么霸道的身材谁绷得住。
巨大弹力直接让他如受了内伤,多亏京墨撤的快,要不鼻血就当面流出来了。
如此考验大师兄?
京墨一边往下爬一边嘀咕一边擦鼻血,
“待会儿万一我在下面出了啥事故,师妹伱必须全责……”
绳梯向下绵延,将近千米。
这玄天谷是真的深,如下黄泉九幽。
因为坍塌,绳梯在距离谷底还有一二百米的地方就到了尽头。
京墨目光下移,有种大地被撕裂的眩晕感,百余吨的巨石夹在裂缝中,深坑遍布,渊不见底。
这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才能坍塌成这样?
幸亏上方有护宗大阵罩着,不然绳梯这一侧山崖也要塌陷下去。
京墨准备充足,在绳梯末端又接了一条粗鸡血藤。
此藤结实牢固,比普通麻绳更耐糙。
桐油浸泡过之后,坚固百倍,刀枪不能断之。
再三确认下方无碍后,京墨才又向下攀爬。
因没有脚蹬,下面的路相对来说就难爬多了,京墨只得踩着崖壁凸起的岩石或者石缝当落脚点。
攀爬了将近一个时辰,京墨体力耗尽大半,才安全落地。
“变!”
第一时间,京墨就变做了一只大公鸡。
一只还流着鼻血的黑眼圈大公鸡!
他对变化神通运用愈发心应手,加点运气成分,一次成功。
完美!
这是他下谷之前便已想好的,否则他敢只身一人下来?
逞能?
绝无可能之事。
二十年挖矿经历,早已把他磨砺的稳如老狗。
没有个三手准备,穿条小溪都得先观看半日,看别人如何通行。
怎一个稳字了得。
计划中,如若变成大公鸡不能得手,他会立马变作石头,先观察情况,再做定夺。
反正只是探查情况,不深入的话,危险不大。
当然,下谷的最主要原因并非因为清风来喊他。
这两天他除了躲在房间练习《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对与外界的关注丝毫没有懈怠。
矿脉涌动早有迹象,挖了二十年矿的京墨心知肚明,此间必出大货。
他私下问门内师弟要到了一张矿脉地图。
矿瘾犯了,有矿不挖,寝食难安……
五庄观共有矿脉四条,而天玄谷是通往其余三条的中枢必经之路。
因而京墨想要挖矿,必下天玄谷。
至于清风来请,只是凑巧他借来下矿坑的由头。
换做往常,他打死都不会下来。
修仙,远离危险永远是第一位。
他没有趋吉避凶的法子,但有趋吉避凶的性子。
正常矿脉中多了一只大公鸡也不算突兀,毕竟公鸡和野鸡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京墨变化的公鸡却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第一次变公鸡,他也不知哪里出错了。
那是一只花毛大公鸡,其尾如华饰,其翅如扇,其冠如炬,其爪如钩,其身如牛,甚是伟岸。
它在塌掉的矿坑里走走停停,时不时左右顾盼,时不时低头啄食,样子悠闲,却滑稽的让人想笑。
他凭借着硕大的身躯穿过碎石,在一个小洞艰难的钻进了矿道之中。
旁边的小石被他的大屁股哐啷哐啷的拱到一旁,险些造成二次塌方。
前行数百米,京墨听到前方有声音,他开始警惕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捏得谨慎小心了许多,瞬间切换成静步模式,鸡贼的像只贼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