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考核?所以,真是幻象……”
祁凡盯着眼前的黄袍青年,喃喃自语。
而此刻所身处的位置,实则还在原地,没有祥云,没有仙山,至于灵龟、青莲,亦或是仙殿琼楼的海市蜃楼光景,仍然在青年背后那云雾缭绕的最深处。
青年向着祁凡解释:“师弟勿要见怪,本门弟子入门前都需要经历三关考核,而你们又是通过仙缘而来,考核也就会更加突兀。”
祁凡轻皱眉头,疑惑道:“三关?”
青年难得一笑,说道:“没错,三关。”
他瞧了眼祁凡,伸出洁白似纸手,掌心摊开,是一道清光,清光中光彩斑斓的彩色光团,无形无相,又有世间万象。
光团散发着金、红、绿三种光芒,时聚时散。
“还记得我向你们眉心弹入了一道清光吗?”青年看了眼迷惑的祁凡,继续说着,“这就是第一关,测灵根。”
“灵根?”祁凡目光闪烁。
青年道:“灵根能感应吸收天地间灵气,拥有灵根的修士,修行起来会比普通人快得多,而在大道上的成就,也会有无限潜力。无论是宗门还是家族,都会选择有灵根的人来培养。”
说到这里,他望向朱卓。
朱卓此刻双眼迷茫,一动不动,脸上喜悲交加,仿若着魔。
“朱卓就没有灵根,按照三清宗规矩,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进入宗门修行的。好在有陈师叔仙缘福泽,勉强可以让他通过第一关。”
青年提及朱卓,语气淡了不少。
祁凡心中微动,朱卓武学天赋极高,可却没有灵根,自己武学天赋远不如朱卓,可却有灵根,看来世事当真两难全。
祁凡不由想到,昔日巨剑门门主将名额赠予他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天资不凡”。倘若他真天资不凡,或许自己也会和朱卓一样,没有灵根。
之所以他能短短三年,就成为巨剑门年轻一辈第二……第一高手,乃至超越巨剑门门主的高手,事实上和他的武学天赋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切都始于他穿越后,丹田中突然多出的一枚光滑如镜的青玉。
那青玉煞是神奇,可以将他修炼出的真气吸收,然后又十倍奉还,奉还的真气还更加精纯,这才让他三年就突破到武学至高的第二境界——宗师。
而他能看破幻象,那么确信一切都是假的,就是因为丹田中的青玉消失了。
“师弟在想什么?”
青年出声,打断了祁凡。
青玉是仅次于穿越的最大秘密,祁凡怕青年看出不妥,回道:
“我是在想,仙长你说考核一共有三关,那想必幻象也是一关。可测灵根和幻象,怎么数来都是两关。偏偏仙长又说我已经通过三关考核,但我并不记得有那一关的经历。还请仙长解惑。”
“灵龟和青莲。”青年轻轻一握,掌心光团消散,手收回到袖袍,“灵龟有灵,青莲有慧。它们能因为你醒来,证明你在仙法大道是有灵性和慧根的。苏醒的灵龟和青莲的数量,代表你灵性和慧根的高低。”
青年眼皮一抬,安慰道:“师弟也不必灰心,虽然九只灵龟只有一只苏醒,满塘青莲也只有一朵为你盛开,但你灵根尚可,是金、火、木三系灵根,或许参悟大道是慢了点,最起码修行起来会快不少。而寿龟峰,最讲究生生不息,寿元无疆。对弟子灵慧看得没那么重,只要适合善于修行就好。”
随着青年的言语诉说,祁凡心里确实古怪万分。他清楚记得,在幻象里,灵龟都睁了眼,青莲更是盛开满塘。
可是,为什么青年却说只有一只灵龟、一朵青莲苏醒?
“难道和青玉有关?”祁凡暗忖,面上不动声色说着:“师弟谨记。”
青年眼波微动,又道:“你也不要称我为仙长,你通过入门考核,日后便是同门师兄弟。我与陈师叔同姓,单名一个‘恒’。”
“陈恒师兄。”祁凡行了个江湖礼仪。
恰在此时,朱卓醒来,眼里迷茫又疑惑,倏忽间清明,他有些羞愤,脸色通红,喊道:“果然是假的!差一点,差一点我就信了。巨剑门…爹…娘,呵呵……他们哪里还能等到我修道归去啊!”
朱卓突然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抽噎起来。
“一入仙门,凡尘往事如烟。若是求道之心不坚,尚可转身离去。”陈恒皱眉说道。
祁凡早知朱卓没有灵根,生怕陈恒借此发难不让朱卓进入仙门,欲要扶起朱卓,却是被朱卓一把推开,他纵身而起,看向陈恒的眼里不再敬畏,森冷道:
“谁说我求道之心不坚?我不但要求取仙法大道,还要成仙做祖!”
他又望向祁凡,冰冷道:“祁凡,你也不要得意。纵然我没有灵根,但我一定不会比你差!武学我输给了你,修仙我不会再输给你!”
少年的话掷地有声,又恨意滔天。在这一刻,他把一切不幸,归于天地不公。
祁凡张了张口,最后只在心中叹息。
陈恒面色如常,似乎早见惯了朱卓这样张狂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只是漠然得毫无感情地道:“朱卓,你虽然过了第二关灵慧,第三关问心。不过,你没有灵根,纵然收你入仙门,却只能从杂役弟子做起。你可愿意。”
“杂役?那他呢?”朱卓指向祁凡。
“祁凡灵根尚佳,道心更是坚定异常,或许灵慧差了点,不过做外门弟子完全足够。”陈恒淡淡道。
“好,这才有趣。”朱卓语气阴冷,看向祁凡的目光越发不善。
“祁师弟,我不是寿龟峰弟子,行为早已有些逾矩,你在此稍等片刻,会有寿龟峰的师兄来接你。”
陈恒说完,一把抓起朱卓,化作金光长虹遁向遥远群山中,一座仙光盛景的仙山。
祁凡也是在从寿龟峰飞来的师兄口中知道,那仙光盛景的仙山叫金傀峰,是三清宗七大主峰之一,与寿龟峰一般。
祁凡暗暗记下,也暗自打量着这位新师兄。
肥头大耳,肚大腰圆,那有仙家气质。简直是突然暴富的豪绅,或是在天下间最好酒楼烧饭的厨子。
若是再和陈恒对比,那差距,十万八千里都还得翻个成千上万倍。
要不是他是脚踩蒲扇,从天上飞来,祁凡真不相信面前的这位师兄,会是个道法高深的仙人。
只听这位富得流油的师兄自我介绍说道:
“我叫钱铜,铜钱的钱,铜钱的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