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懵了。
这王掌柜怎么回事，又看着我作甚？
自己可没说五折！
这锅可不敢背着，要是三小姐以后要他补上亏空，他可没钱给。
哎，头疼。
福伯并起剑指，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王丙七又懂了。
他心中一定，肯定的说道：“两折！”
“啊？”张安和福伯同时惊呼。
这让步空间，怎么跟儿戏一样？
张安惊呼道：“掌柜的，你确定？”
“确……确定的吧。”
王丙七虽然在回答张安，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福伯身上。
只是，
福伯现在又换了个手势。
王丙七看到福伯闭眼，用手捂着整个脸，也是狐疑。
他可是按照福伯的暗示，配合回答少爷的问题，怎么福伯一会一个样。
早点一步到位不就好了么！
王丙七在心中有些怪罪福伯，方才那会聊天的时候，福伯可是说了少爷每一步都有深意。
他刚刚可是被少爷质疑了两次，会不会少爷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无法领悟少爷的意思。
浮烟县的这个分号，可是排名比较靠前的，万万不能惹得少爷不高兴，失去了掌柜的身份，那回去后可是要被其他小组耻笑的。
不可优柔寡断了！
王丙七想到这里，朗声回道：“免费！”
“少爷，您不用再考验我了。”
“我懂您的意思，以后你可以用我给的符牌，在任何一个有家分号免费购物。”
……
客栈厢房之中。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安问起福伯刚才在有家商铺的事情。
他可不蠢。
哪有主动把折扣一降再降的。
更何况，
那王掌柜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福伯的身上。
“你们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给我一个惊喜的？”
“啊？”
福伯听到张安的话，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知道就逃不过少爷的火眼金睛，我和那掌柜的想和少爷开个玩笑。”
“少爷你说过买东西不还价是没有灵魂的。”
“我虽然还没有明白灵魂跟还价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猜测，若是主动降价，肯定会让少爷更有那个什么成就感。”
张安把玩着手上的符牌。
上好的木材打造出的符牌，触感细腻，纹路精巧，有孩童手掌般大小。
一面阳刻“有家”，一面阴刻“贵宾”。
只是，
“少爷六折”几个字落在贵宾下方，十分突兀。
这字是王掌柜临时加上去的。
福伯被王丙七的操作，整的无语。
他怕王丙七还会胡乱理解自己的意思，明言告知，给少爷六折即可。
所以，
最终张安手上的这个会员凭证，便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了。
暂且把这事放在一边吧！
张安伸伸懒腰，又到了每日午休的时候。
“福伯，我先睡会儿。”
张安朝床上一躺，困意逐渐袭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不重要了。
福伯见张安睡着，便静悄悄的带上房门，准备借这个机会，再去一趟有家百货商铺。
他此刻的内心十分纠结，若不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就要知会王丙七，停止宣扬白玉公子的名号了。
……
翌日。
浮云茶楼。
同一时刻，同样的人。
张安和换了裙装的墨玉，坐在昨日的位置，看着路老的表演。
两刻钟后，路老讲完了刀客的故事。
只是，
今日的他，并没有收拾东西离开。
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嗓子之后，路老醒木拍响在桌案之上。
“寒暑几番不改青云志，当赞叹无愧是我辈读书人。”
“锦衣少年夜行凉山路，遇好汉化财竟奉送银百两。”
“诸位，今日小老儿说段新故事。”
“有书生入山寨却有良知，岂不怪哉！”
“故事要从一位公子说起，话说……”
来了！
张安精神一震。
在说书先生的面前，听说书先生讲以自己为蓝本的故事，这感觉甚是奇妙。
经过路老绘声绘色的演绎，茶楼的人，渐渐起了纷争。
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书生，入了泥潭还会良心未泯。
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公子，生怕自己被劫财劫少了，竟然主动送上金银。
路老只是把故事讲了一半，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一部分人认为世间怎么会有这般人存在，完全是说书之人胡编乱造。
一部分人则是反驳，是对方见识太少，坐井观天太久了不愿相信外面天地的离奇。
张安听着听着便笑了。
路老的说书水平没得说，充分调动了茶客的情绪。
张安不怕人争吵，反而担心无人争吵。
一面倒的风评，很容易被人遗忘。只有持续的争吵，热度才不会停歇。
张安给墨玉交待一番，让其前去看赏。
此时不赏，更待何时？
“老先生说的好，这十两银子是为那书生的打赏的！”
“那书生的故事，叫我一个女子也心生怜悯，愿他早日脱离苦海！”
“我支持书生！”
墨玉话音刚落，便迎来一部分人的讨伐，那激烈的程度，让路老都停止了说书。
被人搅乱了说书节奏，往日路老肯定会生气的。
但是，
今日的他，却是若有闲情的吸啜着茶水。
做一回看客，似乎也不错！
有些性子急切的茶客，此刻都站了起来，也不在乎仪表，撸起来袖子，对着他人指指点点。
吐沫在空中飘荡飞舞。
没有人置身事外，全部都选了一个角度，发表自己的观点，痛斥他人的问题。
张安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他艰难的从人群中穿过，像是不认识路老的，高举二十两纹银。
“我觉得白玉公子更好！”
“听到白玉公子的故事，我就感觉看到了我自己，我将来的自己。”
“试问在座的，有几位能够做到白玉公子那样，面对山匪，不改颜色。”
“他是我敬仰的对象！”
“白玉公子身无缚鸡之力，却有侠义之心，怎么能教我不钦佩！”
张安说了很久很久。
说到他累了，说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停止高谈阔论。
原来夸赞自己，也需要不小的勇气。
经过张安这么一番掺合，场间的气氛到达了极致。
有墨玉和张安两人珠玉在前，其他有些资财的茶客，也是纷纷上前。
打赏才能说话成了默契。
他们先是把打赏的金额给众人看看，然后才开口说话，要么认同前人的观点，要么提出新的论点。
一时间，大家都这般做了。
似乎有一种无穷的魔力，让人这会忘记了思考，强行降低了智商。
无人不在热血！
张安悄悄的走到墨玉身边，目的已经达到，就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这说书的法子果然有用！
张安只是往自己的面板扫了一眼，便不敢转移目光，期待已久的数字，不断的刷新着。
声望值，到账了！
张安朝路老拱手告别，路老微微颌首，举杯相送。
路老再次拍响醒木。
一口饮尽杯中凉茶，他也不管众人能不能听到，像是完成仪式一般，讲出了每日结尾的话语。
“诸位，今日说书到此结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