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无边月娇嗔的推了他一把。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区别吗?”狄鹏恺认真的看向无边月。
“……”无边月颇有些招架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我们是一样的,本质上。”狄鹏恺笑了笑,“身怀利器,无边杀戮,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暴徒行凶,血流成河,我们杀回去,一样血流成河,蛮族犯境,血流成河,我们杀回去,一样血流成河。他让你觉得瘆得慌,我一样会让你觉得瘆得慌。”
“我连只鸡都不敢杀,你跟我说这个?太遥远了,想不出来,听不懂。”无边月意带埋怨的横了他一眼,故意打岔道。
“你收拾东西吧,爱收拾什么就收拾什么,爱拿什么,就拿什么,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尽快离开。”狄鹏恺道。
“你——”无边月瞪着他,一时愕然。
“他让你觉得瘆得慌,不是么?”狄鹏恺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房中居怀恩的‘问话’,一点不是狄鹏恺以为的那样。
“所以到底是不是被他气的?”
居怀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睁开眼,然后忍着不闭上,当然没忍住,最后还是闭上了。
“所以说就是被他气的。”居怀恩一付了然的样子,点点头,道,“歇着吧,我去给你报仇。”
狄鹏恺端着奶慢悠悠往回蹭,没蹭几步,就看见居怀恩自己出来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
狄鹏恺也懒得理会他,自顾溜达回房间给人喂奶去了。
当夜,收拾东西离开狄府的无边月,不怎么意外的被人在半路截下,带到了左金吾卫府中。
“居将军今日跟鹏恺说了什么?”无边月一幅散漫模样,懒洋洋的坐在居怀恩对面。
“说我要审一审柳茗,让他滚远点。”居怀恩道。
“是吗?你没告诉他,我身份不明,要尽快把我赶走?”无边月嘲弄的哼道。
“我没告诉他,我只是去看看柳茗,顺道,吓吓你而已,我猜大概是你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什么了?”无边月直直的看着他。
“你告诉他你怕我啊。”居怀恩好心的解释道。
“你——”无边月不解的皱眉。
怕居怀恩怎么了?
不对!
她懂了。
白天狄鹏恺的意思。
她一个‘出身东胡流落长安的风尘舞姬’,居怀恩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意味着,平安。
所以她忍不住抱怨居怀恩让她感觉‘瘆得慌’时,狄鹏恺就敏感的察觉到哪里不对,当场翻脸了。
“你们也太敏感了吧,实在是冤枉我了,你出去问问,多少人觉得你吓人啊,将军什么名声自己心里没数儿么?”无边月笑道。
“好几年了,什么消息都没拿回去,‘家里’也该着急了吧?”
“我说了,没有的事,你们冤枉我了。”无边月咬死不认。
“隔着鹏恺,无凭无据的,我不好直接查你,所以只好让若阳去你身边观察一二,他大概能确定——你是康国人。”居怀恩解释道,“却接了北狄的密探任务,估计是价钱很高吧,毕竟能摸到我|朝左武卫将军床上去的价码,肯定低不了。”
“你那只猫崽子才多大,他信口胡诌罢了,被你拿来当真事儿似的。”无边月讽刺道。
“贵国去年的旱季似乎略长了一些,不大好过,所以你将在狄府外存的一笔很大数目的金银器交给安冲远带回了国,我随便问了问数目,姑娘真有钱。”居怀恩看着无边月变了脸色,笑道,“你看,那只猫崽子才多大,随便猜猜,就能猜到很多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看在这长安城,甚至皇宫里,你一直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惹得起你啊。”无边月冷冷的看着他。“我认与不认,你都不会相信的,我惹不起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帮我送个消息给柔然可汗吧,价码,就照着你那笔送回国的金银器的总价,怎么样?”居怀恩懒得跟她纠缠是还是不是,直接开口叫价,“我会以——别人的名义,让安冲远把这笔钱送回安国,你那笔钱作何用途,这笔钱同样作何用途。”
“谁的名义?”无边月迟疑半晌,问道。
“我的名义。”居怀恩道。
“你不怕你们的皇帝抓到你里通外国,给康国这么大好处。”
“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罪名太多了,这个算小的。”
居怀恩与无边月谈好了价码和传话内容,放走了无边月。
“她一定会履约么?”许若阳从后边摸出来。
“天子很快就要派兵维护商路,到时候不给钱她也什么都会答应的,而且绝对会履约。”
有武力保障的合约,就是最安全的合约。
“那你还给她钱!好大一笔钱!”许若阳一听,心疼的跳起来就要挠他。
“那是买康国协助我们探查吐谷浑消息的,首付款。”居怀恩把猫抓住,扔榻上让他自己玩去,解释道,“骗骗无边月给我们传递消息而已,她答不答应,这笔钱都得付给康国。”
虽然是这样,许若阳还是心疼的趴在榻上哼哼着发泄不满。
要是他有这么一大笔钱,肯定马上辞官在长安买个豪宅养老,舒舒服服的活三百年都够了!
宝钗在初一宫宴之后,一直就称病躲着公主,直到大年初十的早上,才不出意料的见到了找上门来的居怀恩。
“仔细看。”居怀恩带着她在宫中七绕八绕的,好半天才走到一处偏远的宫殿,两人前后从侧门进入殿中,居怀恩指了指殿中正在跳舞的女子,轻声道。
“这是……允禾公主?”宝钗看了又看,好半晌才迟疑道。
“像吧?”居怀恩解释道,“这就是太后为何选了允禾封为柔婉公主。”
因为废太子那个女儿恰巧跟姜赋远训过的一个女侍卫,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