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没多久便到了这街尾的尽头,秦放自街头便已经远远的看见这座陈旧的寺庙。
他不禁回忆起来师傅所说的,关于这西方佛教种种。
这佛教相传由那大日佛所创,据他们所说这佛教传承比那万年前群仙下凡之时还要更加悠久。
秦放自是不太相信的,可那中土以西的三十三国却全民信教,都将佛教定位国教。
百年前佛教曾在大梁盛极一时,可后来新帝登基,极力排斥佛学,最后甚至举国灭佛,之后百年整个中土之地再无一僧。只少部分陈旧寺庙留存于大梁土地。
这寺庙得以留存,多半是因为沧州地处偏远。
这佛寺虽然破败,但是规模宏大,确实是个受治疫民的不二之选。
见到了不少骆家的弟子,刚才那女和这骆家人定然有防止这疫毒侵体的功法。
但想到客栈里那些骆家弟子得惊恐模样,恐怕应当只有骆家的核心内门弟子才不怕这疫毒。
此时日落西山,不少骆家弟子已经开始收拾丹药,互相催促离开。
这寺庙除中央大殿外,周围还有数间偏殿,大多病人夜间都被安置在这些偏殿,主殿被用于白日治疗之用。
骆家弟子悉数远去,一名年轻的骆家弟子,向秦放走来,这骆家弟子生得平平,全然没有一丝聪灵之感
“道友可是来此治疗疫民的沧州散修人士?这疫毒凶险,不知道友有何妙法?”
“秦某不才在那城外偶间此疫毒,见识到了他的凶险之处,对治疫有了些思路,但还需实验”
那弟子听此,笑道“天色已晚,道友若还想研究此疫,我可以带你前去,这疫民之中十之八九病情深浅,姓甚名谁,没有我不认识的,我领你去!”
说罢他便领着秦放上前,秦放见他如此热情,又是治疫的骆家子弟便不做推托跟了上去。
那弟子引着秦放向正殿走去,“这正殿正好有些疫民应当还未入偏殿休息,正好你来了,可以拿他们研究一二”
秦放缓缓进入正殿,这殿内此时昏暗无比,但还是可以听见暗中的哀嚎声不绝断。
那弟子在大殿一角点燃数盏残烛。
暗室忽明,大殿正中矗立一尊两丈高的无首佛陀,这无首想必是灭佛所致,成人大小的观音罗汉像林立于大殿两侧。
秦放也在烛光下,看见身前有三个躺在地上抽搐的疫民。
秦放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疫民的抽动之相,让他想起了那救崔川时死于剑下的无面鬼。
电光火石间!
秦放转过身去,脚下奋力一登就要飞出大殿,可那骆家弟子已经堵在了正门,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面部五官扭作一团。
秦放毫不犹豫,拔剑便砍,对方挥剑相抗,兵刃相接,对方力量异于常人,秦放竟被弹向大殿中央,秦放在空中翻身将长剑插入地面之中,长剑在地上石砖上拉出一条深深地黑线。
秦放开启灵视,周围果然早已部下那血色禁制,与困住那崔川的如出一辙。
秦放还在心里暗骂自己这倒霉催的破运气,这大殿内灵压便一阵异动,那无首佛陀上爬上了一个背着长刀的无面鬼,这大殿内的立柱之上,房屋灯光暗处,数只无面鬼从暗中爬出,虽然穿着普通民众的衣服,但是攀爬姿态却如同蜘蛛一般。
立柱之上的无面人不断抽搐着头颅,一口黑牙突然开口“小子,我兄弟几人正因不能出城,正愁无处寻嗯,今日你竟然自投罗网,我无面鬼灵魂相联,眼目共视,你以为你杀了项曲,我们不知道?趁我等还未动身回东海,今日就捏死你这臭虫”
秦放环顾四周,无面鬼人数不多不少正有八只,死战难免!
那柱上的无面人率先发动进攻,口中喷射出由鲜血凝聚成的晶石,秦放腾挪躲闪,右手释放出一股清风,将那烛台吹倒,寺内瞬间重归黑暗。这东海无面鬼虽然看不见眼睛,但从能认识自己长相来看,定能正常视野,不过其灵视必然强大。
按理来说这夜色定然不影响他们攻击秦放,可是秦放在进这水井寺街前服下了那南疆少女给虫尸,这虫尸能安魂藏魄,收敛灵气的能力也是甚为强大。料想这无面鬼未必能在这黑暗之中轻易找到秦放。
真正狩猎之人不一定是这些无面鬼
寺庙的几只无面鬼眼见这白衣道人消失在眼前,甚至连灵视也无法找到他的踪迹,无面人皆惊讶不已。
要知道他们所练得,尸鬼诀修练越靠后,越是脱离肉眼视物而是纯粹的依靠灵视。他们兄弟几人虽然尸鬼诀不过到了二层,但这灵视已经强过寻常归元境强出太多,此时竟然找不到这个小儿的踪迹。
正当这柱子上的无面鬼张往之时,一下感应到一灵剑从正面袭来,它向侧面的立柱跳去。
可地面上突然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于半空将它的脚抓住,向下拽去,同时数张符纸飞来贴满全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这些符纸有七张贴在灵泉七窍,让他难以调动周身灵力,还有一张爆炸符箓。
其他无面人听到动静纷纷望向那柱上无面鬼被拉下来之处,正要上前围攻,却惊见火光闪烁,一声爆炸声响起,这爆炸威力虽说不如那沧州城墙上的大炮,但也足够将这无面人炸成碎屑。
众无面鬼正被这爆炸吸引,火光照明大殿的刹那,秦已经瞬间越至那佛陀上的无面人身后,秦放在暗中不断用灵气观察,发现这佛陀之上的无面鬼正是这禁制的来源,此刻对方正被那爆炸吸引,正是时机!
灵力不再掩饰,全部灌入剑中,使出这常春剑谱第六式:追云刺
此招出手奇快,下一秒便已经刺破这无面鬼的喉咙,由于上次救崔川时无面鬼被胸口穿洞未死,加上这无面鬼每次都要头部扭曲变化,他想着头定是这无面鬼的死穴。
秦放手腕猛地发力,正要将这无面鬼的头整个卸下,那无面鬼却脖子扭曲随着一声咔嚓生,这无面鬼的头竟然硬生生扭到了背后,嘴里的血晶散发着凶光。
秦放只得弃剑向其右边闪躲,谁知这无面竟然一把抓住秦放的小腿,一下将他扔向大殿中央,秦放被重重砸在地上,石砖碎裂,顾不得疼痛,秦放翻身而起,耳边传来阵阵讥讽之声
“这小儿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杀老大?真是不知好歹!”
秦放此时知道那佛像上的无面鬼实力强大,可自己此时已经退无可退。
那佛陀上的无面鬼,缓缓起身,双手合十,缓缓拉开,手中鲜血逐渐凝结成一把血刃。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正要抬头往去。
咚!
佛寺的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仿佛有陨石从天而降,这血色禁制被重重冲破,直奔那正在凝结血刃的无面人而来
一阵轰隆巨响,屋顶破洞的月光下烟尘弥漫,众无面人见势不妙,齐齐扑入烟尘之中,一阵劈啪作响后,烟尘中传来的尽是无面人的哀号之声,一转眼,烟尘之中便再无动静。
月光下,烟尘中,一黑衣女子缓缓走出,她的右手上拖着那无面人老大的尸体,啪的一下扔在秦放的身前。
秦放在月光之中望这那张白皙却又充满英气的脸,马上便认出这女子正是自己刚到这水井寺街时遇到的念轮回经的那位女侠。
此时女子身后的尘烟悄然散去,那两丈高的无首佛陀已经被震成两瓣,秦放不禁眨了眨眼,可怜的佛像现在不仅身首异处,身体也一分为二。
“道友,已经没事了,是在下的疏忽,在这水井寺街安魂诵经,眼皮子底下竟然藏着这些无面鬼,若不是那爆炸声,恐怕我到现在也无法察觉,这无面鬼乃是来自东海的杀手团。让你受惊了,在下朱钰,是大内府的一等卫”女子似乎一脸愧疚。
秦放感谢他还来不及,见此便道“朱大人是秦某的恩人呐,要是没有大人再这么打下去,在下迟早会被他们这些妖人扒皮抽筋啊,大人大恩秦某必当铭记于心”
“道友言重了,我大内府本就有保卫百姓的责任。我竟然让这些妖人潜藏于疫民之中,若不是秦兄恐怕会有更多百姓遭殃,我更是应该感谢秦道友!不知此地是否还有危险,秦道友还是找一个安全之处明日再来研究疫毒吧”说罢朱钰便转身离开,脸上若有所思。
本来这沧州知州身死一案在骆家和知州府上下帮助之下,这张知州死因已经明确,其在任数年搜刮民脂民膏,治州不利,饥民遍野,更加之此次瘟疫爆发,那疫民忍无可忍,将知州团团围住,最终导致他死于粪叉之下。
此事本已经整理好卷宗查无可查,而今这城中却有东海杀手袭人,看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朱钰想罢,加快身影便隐入那月色之中。
眼见那自己的恩人消失于月下,秦放看着这满地尸首,不由心里发毛,拔腿便离开此地。
在这水井寺街街头秦放特地找回了那春风楼,他早就对此楼观察良久,这客栈装潢华丽,想必瘟疫爆发之前定是这沧州城里排得上号的大酒楼。
此时的他对一楼那层层裹起的白布熟视无睹,满眼是这春风楼的上房。
秦放推开二楼一间上房,随手扔出一张符纸,符纸浮于空中将这房内多日积尘吸附起来,没一会这雅间便干净整洁,焕若一新。
秦放放下那包袱,藏宝葫芦和常春剑,便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秦放悄然收起灵气,缓缓运转,尽量不让这灵气脱离虫尸的庇护范围,从而隐藏自己的灵气。
调息完后秦放便在这上房的蚕丝被里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