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纪璕面对面坐着,连祈都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答应了纪璕,和他坐上一坐了呢。
和言玥谈完之后,正好顺路把她送来了市内,刚刚纪璕目送秦幻笙离开的那一幕,同时也被言玥看进了眼里。
几个月前的机场的那个场景,和现在这一幕交迭替换。
言玥担忧的看着连祈,“连祈……”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连祈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就像是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而秦幻笙不过刚与一个普通朋友见过面,那普通朋友是不是纪璕都无所谓,这就是连祈心底的感受。
然后就是纪璕看到了他们,再然后就是他和纪璕在这面对面坐着。
纪璕打量着他,最后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某一处,和纪璕打交道的次数连祈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他们之间所能谈的话题也不过是围绕着秦幻笙。
看着连祈,纪璕目光一紧,一双眼睛里惊诧一闪而过,而那不到半秒钟一闪而过的情绪正好被连祈捕捉了去。
纪璕开口:“她果然还是把第一次给了你。”
连祈虽然不解,但也不过片刻,随即又联想起刚才言玥看着他时的震惊,手不自觉的抚上脖子右侧,原来那里有秦幻笙爱的印记。
那一刻,连祈的心满足到了极点。
而以前所有的过往,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的不重要了。
连祈没有开口说话。
纪璕又问道:“你可知道,对于幻笙来说,我意味着什么?”
连祈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顿了顿,“也不想知道,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纪璕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而连祈的那句话对于纪璕来讲,就像是抓住了连祈的把柄,“对于幻笙来讲,过去永远不会过去。”
纪璕的这句话,没错。
连祈知道,只要言诺的事情,一天不解决,秦幻笙的过去,她永远无法放下。
但是,放不下的,不过是她过去的罪孽。
这罪责,和纪璕无关。
而秦幻笙所承担的那份罪,把连祈也排除在外。
在连祈晃神的瞬间,纪璕又悠悠然的说道:“你不适合幻笙,她想要的,你给不了。”
听到纪璕这句话,连祈反而笑了。转而问道:“你了解她吗?”
“如若你真了解她,你便该清楚,她所放不下的那些过往,不过是她心中筑起的警钟,时刻警醒着她不能忘记当年的痛苦。”连祈又继续说道。
“警醒也罢,放不下也罢,终究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她想得到的,你没有能力帮她。”
“她想得到什么?”连祈淡淡的问道。
纪璕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在桌上支着食指指尖轻点着桌面。“你应该知道,接下来幻笙准备筹拍自己的个人电影,没有我的投资,她电影的启动将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这部电影她准备在国内,你比我更清楚,那样题材的电影一旦拍出来,势必会引起社会舆论,而他们秦家更不会让那部电影在国内上映,到时候,幻笙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你可想而知。”
对于纪璕所说的这些,连祈一概不知,第一次,连祈有了种他缺失的这九年,让他很无力的感觉。连祈喉咙一紧,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题材…是什么?”
纪璕动了动身子,修长的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一举一动一如既往的优雅,那是骨子里传来的高贵感。纪璕紧紧的盯着连祈,说道:“你和言诺的故事。”
连祈懂了,秦幻笙这是要用电影的方式,告诉世上的所有人,言诺是没有罪的。她想通过电影,还言诺一个清白。
这样,过往的那些事势必要赤、裸、裸的呈现在观众的面前。
而纪璕所说的那些阻碍,正如纪璕认为的那样,会遇到什么阻碍,没有人不会比连祈更清楚。
到时候,她所面对的,不单单只是秦家,还有他背后的家庭,连家从政,在政界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他爷爷万万不会让幻笙暴露出当年的事情,因为那次的事件,对连家来说,是侮辱。
连祈很难想象,遇到那样的情况,秦幻笙会有多崩溃。九年的蛰伏,或许她等的就是电影上映的那个瞬间。
突然的,连祈又想到,他首先考虑的不是到时候他会面临怎样的处境,而是秦幻笙。
慢慢的,连祈笑了。
等到那个时候,不论发生什么,连祈想他都会陪着她。接受世间的谩骂与指责。
就算全世界与她为敌,他也要站在她的身侧。
“你说得对,在这方面,我没有能力帮她。”
然而,连祈接下来的这句话,又给了纪璕重重的一击。“也是独独在这件事上,她不会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因为这是她独自赎罪的过程。
纪璕知道连祈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就算是他纪璕有能力去帮幻笙,这份能力照样会被幻笙拒绝。
“即便如此,不是盟友便成为敌人了。”
“她没有你想象的呢么弱。”连祈眼神中所传递出来的信任,一瞬间扰乱了纪璕的心。
在这件事上,幻笙不一定会输。
纪璕认为自己是强者,所以认为其他人都是弱者,其他人中同样包括了幻笙。但凡和纪璕为敌的人,都没有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