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侍婢手上端着衣物,早餐,跟着一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婢女在廊下走着,
“连和姐姐,我有些怕,”
其中一个小侍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但眼里充满不安和惊恐,
“怕什么?”
前面带路的侍女问道,
“上次我们只是好奇,在远处偷偷看了一眼新魔君,就无意间看到岩胡侍卫长被他掐死”
“真的,岩胡大人的头还滚出好远的距离……”
“此事不可再提,尤其是在夫人面前,”
带头的婢女呵斥了两人,瞬间,两人便不再说话,低头端着手中的东西。
三人又不久后便在宫门外站立,
而上面挂着的则是真源宫三字,
“连和姐姐来了,夫人已经醒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跟被称为连和的婢女一般大的侍女,名为清伊,是几人口中夫人的贴身婢女,
“昨晚,魔君来过?”
莲河跟着清伊走着,
见清伊点头,连和急忙问道,
“那魔君还在吗?”
此话一出,前面的人转过身
“魔君应该一早便上朝了,但会不会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连和听后,心中不免也有些慌张,
“自新魔君上任,魔界终于走上正途,但我听说他跟上一任魔君一样暴虐……”
“那就少说些话,”
清伊听到连和的话,直接打断,
此时他门已经到了门前,清源向着屋内禀报,
“夫人,您醒了吗?”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出了布料的摩擦声,
“进来吧,”
屋内人的声音如栾鸟,清脆温柔,
魔界传闻,魔君和景令仙君在人间便是夫妻,但当魔君回到魔界后,想要求娶景令仙君却被天君以仙魔相斥的理由拒绝,
自古仙气魔气混在一起,无分仙魔,但随着时间,魔气与仙气相互排斥,逐渐分开,
仙气上升为天,凝聚为仙界,魔气下沉为地,汇聚为魔界,
仙魔相结,那必定一方遭到反噬,或者一方自愿放弃长生和法力,成为普通凡人,
宫内的人甚至是整个魔界都知道,夫人是在那场大战后被魔君掳来的,这位夫人听说是天君的孙女,
在天宫任景令一职,说白了就是掌管人间风雨雷电以及云的调动,而她的原身则是一只青色文鳐,
这位夫人也有名字,名为宁鸢,
刚被掳来来的时候,宁鸢就想让清伊叫自己的名字或是景令,主要是宁鸢不想听别人一口一个夫人的叫,
她才五千岁,老被夫人夫人的叫,感觉都要被叫老了,但她就是不肯,之后又跟她扯出一堆大道理,
往后,只要宁鸢在提起此事,清伊总有说不完的理由拒绝,渐渐的,宁鸢也就放弃了,
清伊将门打开后,便带着两名小侍女进去,而连和则在外面等待。
三人刚进去的时候便看到宁鸢穿着里衣坐在靠着床头而坐,
等再靠近一点时,两位小侍女便吃了一惊,
黑色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衬得她肌肤雪白,一点红唇,柳眼梅腮,仿佛就是画本子里的美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不赶快帮夫人更衣,”
清伊看见两个小侍女的楞在原地,于是轻声呵斥,
而床上的宁鸢则制止了她,
“把衣服放那,我自己来吧,”
随后,两名小侍女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退了下去,
宁鸢看了一眼带来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还是黑色?”
而在一旁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的清伊则回道,
“夫人可能刚到我魔界,还有些不习惯,我们魔界崇尚黑色,但黑色却只有达官显贵可以穿,普通人除了如祭祀,婚典,送葬等事不能穿。”
宁鸢接过清伊手上的衣服,仔细打量着,但清源似乎感受到什么,于是催促床上的夫人
“夫人,魔君很快就来了,您赶快更衣吧。”
床上的人听到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准备换上衣服,
“夫人……这,您这是受伤了吗?”
清伊看着宁鸢背后浅浅的一道疤痕,以及满身青紫的痕迹时,心里也不由得一颤,
“没事,你不用担心,不是已经愈合了吗?”
宁鸢拿着衣服摆弄着,魔界的衣物好像跟仙界不同,更为复杂多样,她这些天也没有搞明白,
随后感觉背后的伤疤正被人抚摸,触感冰冰凉凉的,这使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清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转过身,本想问清楚这衣服到底该怎么穿
但当她看清后方的人时,吓得差点没站稳,还好被他拦腰抱进怀里,
“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他们通知我一声?”
夫人想要睁开来人的怀抱,却没有成功,
而抱着她的正是这魔界的新魔君,更是自己满身伤痕的罪魁祸首,
“本座一下朝便赶过来,以为你还没醒,所以就没有让人禀报,怎么了?”
“那倒没什么,您……吃饭了吗?”
魔君看着怀里只到自己胸口的小人,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没有回答她,
“要不然,您先将我放开,我先穿个衣服,然后吃个饭?”
怀中的小人小心翼翼的问道,直到头上传来嗯的一声,自己也随之被放开,
她将清伊再次叫了进来,然后让她帮自己更衣,
魔君则坐在桌子一旁的圆凳上看着,
顿时,宁鸢有些不好意思,
“您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
听到宁鸢这么说,魔君嘴角不禁弯了弯,
“本座也不是没看过,”
下一刻,宁鸢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火烧一样,
但也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魔君,心里催促着清伊快点。
待衣服穿好后,宁鸢在镜子中照了照,
“是不是有些……太凉快了?”
宁鸢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的内衬裹住重要部位,一层轻纱盖在肩上,下半身则是一样的黑色,上面还绣着一几多金色的花点缀,那花的品种宁鸢没有见过,只是感觉美得有点妖艳,以及一节小腿会在走动的时候若隐若现。
一半的头发被斜斜的用金钗盘在脑后,而剩下的则从颈部穿过搭在胸前
宁鸢在天界任职的时候,工作服是统一的白色,可能会根据职务的不同配上相应的花纹,自己任的是景令一职,所以裙摆下方秀着一条穿梭在云间的青色文鳐。
上衣则是长袖圆领,一般头饰就只有一支白玉簪子将头发挽起,总体来说,朴素又保守,
从穿着保守一下子变得开放,宁鸢一时接受不了,
“要不还是换件衣服吧,这样我没法出去见人,”
宁鸢恳求道,但坐在宁鸢身后注视着她的魔君却径直走到她身后,然后托起那搭在胸前的头发,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你想出去?”
宁鸢在这句话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立即解释,
“没有,我就见你一个,我没有想出去,”
魔君看着面前的小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又涌上一丝愉悦,
“听话,外面魔气太浓,你受不住的。”
“嗯嗯,您说的对。”
宁鸢讨好似得说出口,随后便拉着他在餐桌旁坐下,
“先吃饭吧,”
宁鸢拿起筷子便向面前的盘中夹去,随后又啃了一个一个仙果,
而魔君就在一旁看着她吃,
直到宁鸢将面前的菜全都吃的干净,
“每天靠着吃仙界的食物不太能维持我的仙力,每天都有气无力的,能不能,”
宁鸢看了一眼魔君,见他神色淡然,这才开口,
“能不能让我回到仙界,恢复一下仙力?你看我走了虽然没几天,但我担任景令一职,没了我,风雨雷电的调动会出问题的,”
听到这话的魔君,正要喝茶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宁鸢一看便知道他又要发火,
“啧,真难伺候,刚才就不应该提,”
宁鸢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到了嘴上就变了,
“内个,我就是想一想,不行就算了……啊,放我下来,混蛋莫离,啊不是,魔君”
魔君直接将宁鸢抗在肩上,向着床的方向走去,全然不顾宁鸢的拒绝,
将人直接压在上面后,却笑着对宁鸢说,
“混蛋莫离?你好久都没这么叫我的名字,”
随后眼里的神色直接180度大转弯,盯着身下宁鸢,
“你应该叫我什么?”
宁鸢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原来挺好看的,怎么现在变得有些吓人了?尤其是宁鸢每次看到他那只浑浊的眼球时,心中不免一颤,
“魔君?”
“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此时宁鸢恨不得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忍住了冲动,随后又试探性的问道,
“李……玄胤?”
宁鸢屏气,看着他,只见魔君眼眸之中是她看不透的情绪,瞬间身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以为下一刻,他便会像昨晚一样,没想到身上的人只是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记住了,既然嫁给我,你就要叫我夫君,而不是我的名字,”
宁鸢见魔君没有要折腾她的意思,于是这才松口气,
“还有,”
“什么?”
宁鸢原本落下的心再次提起,
“将头发都盘起来,”
“啊?”
宁鸢原本没有听懂,魔君也只是摸摸她的头顶,
“嫁给我就是我的夫人,不能再披发了,”
经过他这么一解释,宁鸢这才明白过来,这盘不盘发在仙魔两界眼里都无所谓,但在人间却认为女子嫁人后要盘发,这也是在告诉其他人女子已经嫁人了,
只是宁鸢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在意这些。
“哦,啊好,那我这就盘起来。”
宁鸢这才找到借口从他的身下逃出来,
“你……”
“怎么了?”
宁鸢用一根金簪将头发盘在脑后,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他
“我在天界任职的时候就这么盘的,”
主要是她母亲离开的早,是呗父亲带大的,活这么久也没人教她怎么盘头,这种发式也是她自学的。
天界事多,她更是懒得学,
魔君看着眼前的宁鸢无奈的摇摇头,
“挺好的,以后可以让清伊多教教你盘发。”
宁鸢则表示不想学,
“怎么了?”
宁鸢看着眼前的魔君突然不说话,眼神凝重,不禁疑惑,
“没什么,就是百里长廊出了点问题,你要是无聊就在真源宫里转转,但千万别出去,我晚上就回来,”
说完魔君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哼,等着你?绝对不可能,我不在,祥云和雷雨肯定乱套了,要是皇爷爷追问起来,那我的月钱不保,得赶快走。”
宁鸢这样想着,于是魔君刚走便跑到院中,变回一半的原型,随后一双白色的翅膀便从她的后背展开,
随着她扇动翅膀,向着高空飞去,
魔界的天是灰色的,没有云,也从不下雨,
宁鸢因为没有充足的仙力而飞的很慢,
“要是照这个速度的话,我飞一年都飞不到,”
宁鸢这样想着,下一刻,不知她撞到了什么,头上传来隐隐的痛感,
“还设了结界,好好好,”
宁鸢心中冷哼一声还想要最后试一试能不能结印将这个结界破开,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自己的腰上便被一只手拦着,
“李玄胤!”
宁鸢刚看清来人的脸,就被带到了别处,
“我若猜的没错,这是你的玉佩中对吧,”
她坐在一片草地中,抬头望天,
而外面的人却没有理她,
“魔君?李玄胤?”
宁鸢试探着喊了一声,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她好奇的向外看,
“啊!”
只一眼,宁鸢便将头缩了回来,
此时,百里长廊上是两方在厮杀,其中一方她认识,是魔界的兵,而另一方她却没有见过,
百里长廊是人死后通向地府的必经之路,死的冤的人要想鸣冤必须经过此处,
但不知为何,从百里长廊下面一直冒出黑烟然后凝聚成摸样狰狞的巨人,不断吞噬着路过的魂魄,
而魔君则站在高处,安静的观战,
直到此处镇守的士兵逐渐落了下风,他这才飞身而下,手中结印,
下一刻,自上而来的强大魔力将巨人活生生的压扁,随后被一旁的站着的国师那索魂瓶装了起来,
“此处领军何在?”
魔君身后的赤泽将军喊道,
“臣在,”
当地领军出列,跪在魔君的面前,
“懈怠军情,军风不正,降为百兵,领五十军鞭。”
“是。”
宁鸢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魔君,记忆不禁让她想起,在人间时,那个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魔君走进自己批阅奏折的永生殿时,这才将宁鸢放出来,
“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他将宁鸢抵在殿内的柱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圈在怀中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