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沈知知不情不愿地喊了他一声。
“抱歉,这是舍妹。”
沈南意真诚的目光看着云眺,为他妹妹的无理道歉。
在一旁面带不忿的沈知知嘴角抽搐,显然是对他们两个人的不满。
“没关系,我就先回客栈了。”
还没等云眺走出两步,就听见沈知知夸张的声调,“你住的客栈被烧了啊。”
“什么?”
云眺转过身很惊讶地看着他,沈知知脸上虽然涂的有些厚,但不影响云眺从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这个沈知知根本不让云眺说话,她插嘴又好心似的开口:“我陪你一块去。”
云眺摇摇头说:“不用。”
接着转头身就走了,身后的沈知知大声喊到:“你说不去就不去,当是你家啊。我偏去!”
云眺不想理她,跟个熊孩子一样,脚步大踏步地往前走,不管身后的跟屁虫。
云眺只走出了二十几步路,就发现后面没有声音了,他往后一看发现沈知知被她哥抱住了,看样子她体力很不好。
“唉。”云眺低声叹了一口气,走近他们看着沈知知面容惨白的脸色,再加上大红的唇色,给人一种诡异的病入膏肓的感觉。
“喂,不是不等我吗?”
就算自己没力气说话了,也要呛云眺。
云眺抿了抿唇,无奈地开口道:“你没事吧?”
“哼,我没事,谁让你不等我呢?”
沈知知傲娇的看着云眺,可眼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怕云眺离开她似的。
“好,你慢慢走,我等着你。”
云眺看着沈知知虽然比他高,但好歹是个女孩子,而且纵使面容被遮挡也能看出她的年纪不大。
“哼。”沈知知抬起眼睫算是同意了。
一旁的沈南意看够了热闹,“起来吧 。”
刚刚看起来快要死了的沈知知就起来了,看样子恢复的还挺快。
“不要再大喊大叫了。”
沈南意特意叮嘱了一下他妹妹,应该是刚刚吼的太厉害了,沈知知身体跟不上了。
云眺这时候才找出来她化着夸张面容的原因,可能他们沈家都是一样的苍白皮肤,沈知知更甚,她露出的手掌更苍白了一个度,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这下云眺愧疚了,跟个生病的女孩子计较什么呢。
三个人一路来到了云眺住的客栈,打眼一瞧那客栈已经被烧成黑炭了。
“......”他还以为是沈知知骗他呢。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现在沈知知已经生龙活虎了,不知道半道上吃的什么东西,就变成了这样亢奋的状态。
“嗯。”该不会吃的什么违禁药吧。
“那你晚上住哪?”
“啊,再找一家客栈住啊。”
沈知知不知道给自己计较个什么劲,吭哧吭哧半天竟然把苍白的脸颊硬生生给染红了。
只见她支支吾吾地开口:“住我家啊,我家的床又大又舒服。”
“?”什么?
看着云眺一脸疑惑的样子,沈知知涨红了脸,语速极快地说:“住我家,你不住就算了。”
怎么那么像别扭的小鬼啊,云眺低头浅笑了一下回答说:“好啊,谢谢沈小姐。”
这下子沈知知不说话了,她倏地转过身去大踏步的往前走,边走边大声说:“那还不跟上。”
前面的沈知知跟头出生小牛犊一样往前冲,后面跟着云眺二人。
“令妹很可爱。”
云眺也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就说出了夸赞她的话,而沈南意似乎很意外有人夸他妹妹,表情好像很一言难尽,毕竟这是头一次有人夸沈知知。
前头的沈知知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听到云眺说她可爱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她好像又得了一种病———心脏病,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从后面看沈知知都走路顺拐了,一下子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
“......”
挺大个人还不会走路呢。
“我没事!”还没等人关心呢,沈知知高举手臂‘怒吼’表示没事,把云眺吓了一大跳。
————
临到晚上的时候,云眺吃完饭后回了房间,此时微风透过窗子徐徐地吹了过来,让有些闷热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他看着房间里的红木穿衣镜,心里有点奇怪,他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是放得如此清晰的镜子吗?该说不说沈府真有钱。
云眺解开了领带丢在一旁,露出了瓷白的皮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早上醒过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兄妹二人展开。
因为他白天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并没有太注意来往的人,只是用余光瞥了一下街头叫卖的小贩。
他们在热火朝天的叫卖,看样子是这是一幅生动的街井小象,可云眺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在镜子前站的有一会了,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就去床上睡了。
微凉的风轻轻拂过云眺的脸颊,他皱着的眉毛慢慢松开了。
夜半,云眺的耳朵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歌声:
‘’春季里个相思末艳阳子个天,东风摇曳垂杨线,可人子个怜。
游丝牵惹桃花片,春光在眼前,玉人怎不见?
......
恨天不与人方便!锦帐里个春寒宋独自子个眠。
奴的天呀!玉人儿怎把良心变?
......
奴的天呀!能一日诉诉奴衷肠?
......
奴郎一去不回来,为你俏冤家害奴如痴醉,一片冰心有谁哀?
依然里个梅帐宋独自子个睡,奴的天呀!冤家吓,自有青天在!”
歌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声音如泣如诉,但它给人的感受,却是凄凉而不消沉,忧愁而不伤感,显得悲中有壮,柔中有刚。
“唔,谁啊?”
云眺掩着额头嘟嘟囔囔地坐起来,夜半歌声什么的并没有让他吓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困的缘故反而忘记了害怕。
听声音是从隔壁院子里传过来的,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云眺颇为恼怒地敲开了隔壁的院门。
‘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来人是一个上身穿着白底丁香绣花的倒大袖袄裙,底下是黑色的百褶裙,加上一头时兴的发型。
只见那人一双哀怨的眼睛望着他,让云眺不得不联想起民间志怪小说里的精魅。
下一刻有点沙哑质感的声音响起:“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