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皓月高悬在和胥镇西边的一角小客栈上方。
人烟稀少,却有着另一处闹景无法拥有的灵秀。
初夏来临,夏风刮起时,客栈前总被卷起千堆黄花瓣,只是今夜不太寻常,徐徐夏风转而变得遒劲刚烈,同时伴随着狂风骤雨,阵阵闷雷。
满簌睡醒时,狂风已然吹入室内,倾盆大雨扑在她脸上将她唤醒,她赶忙起身摸索着去关紧帘牖,还没来得及擦干地上的水迹,便想起了客栈前晾晒的草药和干花。
“古不朽,你给我滚出来!”
满簌手忙脚乱地提起裙角走下楼,一边大声把古不朽喊醒,一边跑出客栈前试图挽救自己的干花草药。
满簌踩着被风雨打落满地的黄花瓣,心急如焚地将一个又一个的笸箩搬进屋内。
“完了完了,死满簌你怎么不喊我。”
古不朽此刻终于出现了,骂骂咧咧刚道完,就被满簌踢了一脚:“我喊了,你自己聋了而已。”
她收起门前最后的桌椅,正要关上门旁的帘牖时,却听到脚步声走近。
满簌猜是客人,于是语气温柔客气地缓缓开口:“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里吃的已经打烊了,现在只接住宿了。”
她眼前蒙上了一条白布,长年失明的练就了她的听觉灵敏。雨滴如豆子一般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对她来说极为容易分辨,她客气地询问着来意,对方却不作声。
满簌蹙眉,正疑惑着自己难道引以为傲的听力也没了的时候,便听见温润如玉般的声音响起:“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
沉默的氛围倏地在二人之间弥漫着,有些尴尬又好笑,但满簌被溅来的雨打搅了心情,纵然心下感叹可惜了这副嗓子,却还是抬手准备关上帘牖。
那声音却又再次响起:“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掌柜你还招人吗?”
满簌心里面立即盘算起客栈还余下多少钱:“你会什么?”
一袭白衣,伫立在油纸伞下的男人沉默须臾,脑海里出现的只有自己当杀手练功的经历,以及从前师兄嫌他连谎话都不会说的时候,用力拍向他的头道:“必要的时候,谎言也得学会说。”
慕尚寒喉结一滚,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勉强润着许久未和人说话而发涩的嗓子。
“说书。”
满簌无情地准备抽走顶起窗的木棍。
第一次的求职眼看着就要失败,慕尚寒立即改口:“欸,做饭也行。”
满簌思索片刻,她和古不朽两个都是烧厨房的料子,这也导致客栈更像茶馆,木牌上的菜名成了各种各样的花茶、凉茶,生意惨淡,再不招个会做菜的来赚点钱,几乎真的就要倒闭的存在。
满簌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她抽开木棍,走上前去打开客栈紧闭的门,慕尚寒道了声谢谢,收起伞从她身侧经过。
宛若雪松般,淡淡温和气息拂过她的发鬓,满簌心倏地漏了一拍,待他完全入内后迅速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