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死了。”
邈邈不知何处的非物质宇宙中,一道恢宏苍茫的意识传来。
另一道仿佛时刻燃烧着炽焰的意识不以为意地反问:“这不是很久之前就众所周知的事吗?问题是谁杀了祂!怎么杀的!”
恢宏苍茫的意识继续说:“命运之神杀了祂。”
“月神死于命运之神崩毁命运很久之前,看来命运之神早有预谋。”
“我们刚发现月神的权柄在残余崩坏的命运掌控之中。”
“命运正在无差别地绞杀所有神明,夺取祂们的权柄。现在它直接借用月光干涉物质界,清除物质界的诸神,威胁更大了。”
“物质界的诸神在向我们求援。”一道欢欣祥和生机勃勃的意识传来,“我划分出的辉耀形成的繁衍之神,祂下属的六个物质界小神向祂汇报了这个消息。”
“他们在无尽物质宇宙中的一颗名为“地星”的星球上和命运正面交锋,侥幸逃脱。”
“他们怀疑命运之神就转世在这颗星球上的一种自称为‘人类’的种族中,所以命运才会如此靠近。”
一道永远美好永远甜蜜的意识笑着调侃:“正面交锋?”
在场没有神理解她的诙谐。
那道欢欣祥和生机勃勃的意识解释道:“这是他们的原话,我不掌管真实与虚假。”
仿佛时刻燃烧着炽焰的意识传来:“那就召回在其他物质宇宙中搜寻的大部分诸神,让祂们降临到那个世界,各凭本事。”
祂们都对命运的权柄垂涎不已。
暗潮涌动间互相忌惮,甚至对彼此的权柄也生起本没有的贪婪之心。
然而没有一位神意识到不对劲。
欢欣祥和生机勃勃的意识本应该隐瞒这个可能独吞命运权柄的消息,但是恢宏苍茫的意识提前向众神揭露了它的相关消息,祂无法瞒住这个消息了。
祂不知道恢宏苍茫的意识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但是祂对恢宏苍茫的意识升起了警惕之心。
祂向繁衍之神作出了警示。
繁衍之神遵循祂的意志,赐予向祂汇报消息的六面神像一枚神物,命令下辖众神在诸神降临之前找到命运之神的转世,同时找出消息泄露的途径。
??
一间六面完全封闭的地下石室内,烛光颤颤巍巍。
一名黑发黑眼的圆脸少女跪在一尊半人高的神像座下。
这座神像只有一张恬静微笑着的脸,双手如抱婴儿一样环抱在胸前,下半身被雕成层层叠叠的长裙,极像一个人类,只是没有性别。
抱婴神像对着空气窃窃私语,这是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语言。
六面神像的六张脸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若隐若现,激烈地反驳抱婴神像:“那个叛逃的女孩归我,这本来就是我属地里的猎物!”
一张脸以繁衍之神的力量起誓:“那个女孩绝不是命运之神的转世,神物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
质疑的话语同时被另一张脸吐出:“为了暂居你的神像,这次的神物已经你我共享,别让我怀疑你投靠了贪婪之神!”
抱婴神像让步了,祂说:“我会让我麾下最强大的猎物去追捕她。”
祂的语气里带有几分炫耀:“这是最强大的人类,最强大的天赋神通,我一直舍不得回收他,在等他变得更强大,抓回一个叛逃的猎物轻而易举。”
六面神像六张脸同气同声:“别告诉他我属地里的人类死于月光,如果他出去之后遇到月光却没有清除他,他一定会产生怀疑。”
“如果让他知道月光只清除诸神,这些打上诸神烙印的人类只是无辜被殃及的陪葬品,整个人类都会哗变。”
“命运之神的转世可是很有可能隐藏在人类之中,我们不能惊动祂。”
抱婴神像不以为意地说:“何必向一个人类解释,命令他去做就行了。”
六面神像六张脸露出微笑:“不。”
“就说是那个女孩杀死了‘希望’庇护所里的所有人,毁灭了庇护所,叛逃了。”
“向所有庇护所通缉她。”
抱婴神像随意道:“好吧,她叫什么名字?”
六面神像摇头:“她十岁起就被我选中,在我身边待了八年,太久了,用不到名字,她相信诸神告诉人类的那些话,即使还记得从前的名字,也一定会换一个新的名字。”
“那怎么找到她?”
六面神像犹豫了几息,吐出一颗药丸大小的琥珀,内部凝固着一滴血液:“这是她供奉给我的血液,会给你的人指明方向。”
抱婴神像对跪在祂座下的圆脸少女传达了祂的意志:“去找詹吾青山,我需要你们带回一个凭一己之力杀死了‘希望’庇护所内所有生物的女孩,活或者死都在允许的范围内。”
祂将一个十八岁的人类女性的身形样貌传送到了跪着的圆脸少女的脑海中。
画面中那张脸的面色是不见阳光的苍白,但是两眼熠熠有神。身形纤瘦,但匀称。穿一身白色的祭祀服,长发在脑后斜编成一根宽松的鱼骨辫。
整体给人感觉像是一朵轻飘飘的云,或是一片花瓣,在空中飘飘坠坠,似乎要落入人的掌心。
圆脸少女俯首称是,带着琥珀离开了石室。
她暗自嘀咕:“在神像的威慑下杀死了一个庇护所所有生物的人类?甚至活着逃跑了??这么强大的人类,十个詹吾青山加一百个我也打不过啊,怎么抓?”
阳光照射之下,她全身笼罩在一团类似星云的云雾之中,仿佛一下子没有了重量,随着吹来的一阵风向远处飘去。
她要去找正在杀人的詹吾青山,让他先去趟趟这摊浑水。
“听说他在找什么宝卷,民间道士搞的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居然敢大吹法螺说里面隐藏着成神的路径,把故事传说当现实,真是可笑啊。”
“众所周知人类根本不可能成神,即使天地大变之后一些幸运儿有了天赋神通,但从来没有人能匹敌神,甚至和神像过上几招都不行。”
“没有脑子到相信这些谣言,他到底是蠢,还是想要成神想到失心疯了呢?”
“啊,这个女孩可以对抗神像的力量,虽然不及神本身力量的万分之一,她也许是成神的希望呢?”
“就这样引诱詹吾青山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