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刚走进院子里,就远远听到父亲的大骂。透过院子里的树,见到父亲拿着藤条狠狠的抽面前跪下的二弟,二弟也是一声不吭。
走进厨房,舀了瓢水喝了,冰凉的水进入身体里,燥热都散了好多。擦了擦嘴,看了厨房的伙食,精瘦的脸上又闪出一丝落寞,他的伙食又只有中午一顿。
伍元早就习惯每天吃一顿,也觉得饿,可也没办法,田里的庄稼还得收拾。坐在厨房外的屋檐下乘凉,望着屋檐外的蓝天,很想下一刻乌云笼盖整个天空,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然后今年丰收,就可以一天吃两顿饭了。
午饭时间,伍元吃的很急,恨不得立马把在桌上盛满的小饭盆全给吃进肚子里,平复身体的饥饿。父亲顿时皱眉,大喝道:“你都吃完了,老子还吃什么,滚下去!”
伍元顿时打了个激灵,腾的站了起来,看了父亲满脸愤怒,更不敢去满足自己,又见到二弟和小妹黑瘦的模样,也只能放下筷子,下了桌。
去喝了口水,抬头望着太阳,感受盛夏的灼热,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可也只能走出阴凉,再次迈入太阳下,农作去。
伍元知道父亲偏袒老二,心里敢愤怒也不敢说什么。自己天赋差,读不了书,早早就在家里农作。老二不一样,天生就聪明,得父亲欢心。
小妹也快要嫁了,说是家里负担不起她的粮食。大宗族又加收粮食,去年是三石粮食,今年就是六石粮。没办法只能让小妹出嫁。
也有人给父亲说媒,前几年父亲还是一脸愤怒的模样骂老大是猪,可如今,父亲也只是客套一下,没有下文。父亲悄悄跟别的村说过,“老大这人,太憨。现在这世道哪能给他成家的?等老二大了,去读书,就把老大踢出去,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老子可没钱给他成家。”
听到村里的发小怎么讲,伍元也只能将心里的悲伤藏着,有时候还在仇恨老二凭什么不死?现在也淡了。偶尔也在想,“出去就出去,说不定我发了财,两老还不是要高看我。”
发小林缺就是独自出村闯荡,一去就是十年,这些日子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一身新衣,头上有配饰,腰也有配饰,就连鞋子都有玉佩扎着,看的伍元是震惊了很久很久,现在都没有忘过。
孩子们喊林缺哥哥林缺哥哥开心极了,他就从怀里拿出好多的碎银分给他们,这些天林缺一出来就有孩子围着他转。
伍元羡慕他这样的生活,我要是有这么多钱,别的不说,把家里翻修一下,把自己的房间修的漂漂亮亮的,见到这房子村尾的小寡妇总不会再嫌弃我了。想起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伍元心里是一片火热。
伍元正忙活,远远的就听到了孩子们叫林缺的声音。他也想跟林缺碰面,可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跟自己说话?忙了一会儿伍元又坐在路边休息,中午没吃饱根本就没力气,喘息的厉害,拿着草帽狠狠的扇风。
林缺走过来了,伍元望着那边一眼扭头就望着绿油油的庄稼。不喜欢他这种看不起我的模样,自然不会他有几个钱就去跟他热络。身上很热,怎么扇风都散不了身体的热,正要站起来去阴凉的地方,突然眼前一黑,只记得呀了声就摔倒在地。
身上的燥热是一瞬间就褪去了,仿佛进了城里的冰屋里,有着冷气还有西瓜。怎么?西瓜在哪儿?好像有人叫我?声音越来越大,伍元醒了过来,看自己正在大树底下,孩子们正围着自己,而林缺就在旁边。
伍元不知道是不是他出手帮的忙,可是内心又极度厌恶跟他这样的人说话,但是,他帮了忙,自己就要道谢,在内心挣扎中,试探的问道:
“……是你?”“是我。”
见林缺很诚恳,他还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让伍元心生好感。怎么多年未见,伍元想聊聊,但又想到自己这嘴,就又不知怎么说了。
林缺叹了口气,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走?”听到这,伍元心里一咯噔,转眼又是一片火热,他还记得我。“伍老大,我说你跟不跟我走!”林缺又大声说,伍元却是一转刚才的火热,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怎么能,让你帮我?”“你这样子,你能怎么样?怕是午饭都没吃吧。”林缺说。
伍元低头望着没有赘肉的肚子,感受到肚子里的饥饿,想着他反正也不会骗我。不跟他走,就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唉,到哪里我找人教你,也不难,就是去探矿,学的好了你这辈子绝对衣食无忧。”林缺表示不以为然。
听到探矿,伍元顿时精神了,听村里人说,谁谁发现了金矿银矿发财的。更厉害的,是发现仙矿,整个家族都成了大宗族。管辖的周族就是发现了仙矿,因此成就大族的。
“有什么问题,你还是一副苦瓜脸,你信不过我?”林缺有些生气了。伍元摇头道:“探矿这事情的确好,可是,你干嘛要跟我说?”
林缺无言以对,大喊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不拉你一把,谁能拉你一把啊!我走的时候,你还来看过我,我都记得的,兄弟!”林缺锤了锤伍元的胸口,震的伍元咳嗽起来。
“好,我跟你去。”伍元答应下来。他知道去探矿,必然有危险的,甚至会死。可是不去的话,在这里一辈子……恐怕是活不了几年了。跟他去,闯一闯吧。
孩子们现在也在跟林缺喊:“林缺哥哥,我也去探矿!”林缺一脸严肃的说:“探矿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要了性命。矿洞垮塌,你们一辈子都要埋在哪里,就是仙人都挖不出来!”
孩子们吓得不敢说话了,伍元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自己是不是太笨了?不该怎么早答应他的。犹豫了会儿,咬着牙决定下来,跟林缺走。
等下午忙完,伍元再次找到林缺,问他什么时候走。林缺道:“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
伍元迟疑了会儿,说明天,林缺答应下来。伍元转头就回家去收拾衣物,顺便去告别,刚刚跨出门就停了下来。一旦自己要走,父母肯定会把余粮拿出来,让自己饱餐一顿,第二天安安心心的走,可是二弟和小妹就要饿肚子了。
要是今晚上走,父母就不会招待自己,省了一顿饭钱。——伍元真的很想在家吃上一顿饱饭,更不想出门。可剩余的粮食只能养父母二弟和小妹,伍元只能习惯性的委屈自己了。
转身回来,见到林缺那副公子哥儿的模样,问道:“今晚走可以吗?”“可以。”林缺点头。
“那我回去收拾衣服就走?”
林缺正要点头,可又看到伍元高大精瘦的模样,顿时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波动了很久,很是触动。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心想让他吃饱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