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猫着腰轻手轻脚下了楼,生怕让他们看出什么异常。
饭还没好,章然早已起床在练字了,为了应试,他练的是方方正正的楷体,但难掩字里行间的挥洒自如,游刃有余。
看着桌上的白纸黑字,甘棠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胸口。
那霍寸瑜自然是找不到签好的契约了,她假意在屋内藏起来其实是诓他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带在身上。
停下笔,章然抬头看向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有吗?甘棠立马摸到自己双颊,果然是烫烫的,想必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激烈争夺中走出来。
看向章然黑白分明的眸子,甘棠莫名有些心虚,弱弱道:“嗯…大概是天有点热吧…哈哈”
章然皱眉,十月的天,还有什么热的。
放下笔,他抬起手臂向甘棠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哦。”甘棠不大自在地答道,僵硬地坐在他身旁。
只是脸红而已,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章然看着一向机灵活泼的姑娘今日怪怪的,眼底浮上一抹浓浓的担忧,难道是在船上呆久了,生了什么病?
待甘棠靠近后,他才发现她的眼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
骨节分明的五指轻搭上甘棠饱满光洁的额头片刻,章然又收回手在自己额上感受了一下温度。
片刻后微微拧眉道:“额头这么烫,是发烧了吗?”
她何止发烧了,甘棠暗自咬牙,本来就心魂不安地藏着亏心事儿,又有这样的美色凑在自己的跟前蹙眉担忧,双重刺激,她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见她不说话,章然唠叨着起身:“昨夜让你多加床被子,想必你也没加,在这儿休息着或是上楼再睡会儿吧,我去找船家要一副祛寒药。”
没有加着被子也不是她的错,甘棠低着头,眼珠打着转儿埋怨霍寸瑜。
昨夜没有睡好,甘棠确实还有些疲累,但哪敢上楼去,谁知道那桩大神走了没有,只坐在桌旁看着章然翩然离去的背影。
章然已经走得没影了,她还是呆呆地托着腮,望着门口。
昨晚太累了,懒得换个姿势。
“情郎都不见了,还在望眼欲穿呢。”一道讥诮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
听出来这是霍寸瑜的声音,甘棠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回过头去,果然是他,斜倚在栏杆上,一身戎服,早已收拾妥帖,眼角上扬的眸子里带有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