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云家住了一夜，王小红大也很久没睡得这么晚才起来，习惯性地看向床边的孩子，慕知在一旁去伸出手指去逗孩子玩了，“尿布我帮她换过了。”
想象慕知不怎么说话的人，一大早起来给孩子换尿布的样子，王小红忍不住有些想笑，可又想到是为自己的孩子，“昨晚我睡得有些死，孩子哭闹吵醒你了吗？”
慕知轻轻抱着虎子，转头微笑着说：“没有，我也没有睡着，看看孩子。”
“你好像很喜欢虎子！”
“虎子很可爱。”慕知将虎子抱到王小红床前，王小红起床穿好衣服，“真不好意思，起迟了，都快正午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穿好衣服，下床活动了一下腿，又蹬了蹬，“慕知，我还是觉得很神奇，昨日我还在床上下不来，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废了。”
“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了，他们快要把饭做好了，咱们等着吃就行。”
在另一边的厨房，传来一阵嬉笑声，阿七叫高云摆好桌子准备开饭，阿七也帮忙搬动蒸笼，蒸笼的里蒸着菌菇拌肉、砂糖和野葱咸菜馅的包子，北渚见到慕知那边在看自己，只是张嘴有口形没有发声，“还有一个菜！”
用锅勺指着锅，然后继续翻炒。
看北渚系着粗布围裙，上面还有一块缝补过的衣服，慕知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再看手上的条纹，才意识到，这样的场景很也出现过，王小红走过来，接过孩子：“累了吧，我来。”
“原来昨晚那鸭汤是北渚做的，我还以为是小云的厨艺有进步了。”想到些什么，王小红眼圈开始变红，“慕知，我昨夜与你说的，我丈夫的病……”
还未说完，慕知却阻止：“他会被治好，不过不会是我治。”
“为什么？”
“你真想他好？”
不明白为何慕知会问出这句话，后面听慕知继续说：“若他好了，你又该去哪里，是继续承受他喝酒随便踹打，或是忍受他拿着你们不多的积蓄，去找那个看不上他的新欢。”
“这些，是小云告诉你的吗？”
“士良只是压力太大了，前年，他父母又去世，在外面做工，被赶回来，也能理解。”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王小红将怀里的虎子往上抬了抬，“他还给咱们的孩子取名为王虎虎，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她身体能像老虎一样强壮。还以我的姓给孩子取名，我虽不认识几个字，士良心中有我，我还是能看清的。”
慕知不再打破王小红的幻想，只是坚持说：
“你丈夫的病，我不会救，这村里的其他人，我也不会救，我救你是因为你被这虫子缠得晚些，脚底还没完全开裂，只是疼痛不能走动，我在这地方留得不久。”
“我也不想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的，你懂的！”
然后王小红就看到慕知要吃人的眼神，那个眼神，犹如恶鬼初到人间，周边寒气瞬间聚拢，让王小红像是被挤压一样，喘息不急，嘴不能呼吸，虽只有片刻，却也王小红永生难忘。
就听到慕知像无事发生一样，说了句：“不然，刚才的滋味……”后面的话还没说出，王小红立马开口保证：“绝对不会，我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只是小云。”
“他不会说。”
“因为没人瞧得起他不是吗？再说一个被哥哥当泄欲工具，不过七岁的孩子不懂，只是觉得这样会让哥哥开心，而他的嫂嫂也视而不见，一家人都不关心他，谁又会瞧得起并相信他说的话。”
一番话，如雷贯耳，石破天惊，王小红舌挢不下，相对无言，顿时王小红坚持不住，腿软瘫坐在地上，慕知眼疾手快，抱过孩子，王小红却掩面哭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吸引不了士良，就……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小云身上，他只是压力太大了，才会，才会……”
扯破王小红心中纱窗，露出里面真实的血肉，王小红揪着心口：
“我对不起小云，我想着小云还小，以后肯定不会记得这些事，也都不懂这些事，士良会变好的，以前他是猫儿村米铺老板的儿子，只是因为落魄了，压力大才会这样。”
“够了，”实在是不想听王小红再说，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给虎子改你的姓，难道不是因为不想认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他想拖住你，稳住另一边的女人，骗走你身上他父母交付给你的钱财，与你一起回到你从前住的这个地方，是因为那边那个女人嫌弃他目前没多少钱。怀着孕，还被打，你并不欠他什么，对你还有情，有情又如何，这种情已经把你的仁善都砍断了。”
“所以你才会无视他对小云的伤害，他好幼童，尤其是男童，你以为他希望你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可你生了女孩他依旧会给她取一个吉祥的名字，所以你才会觉得他还爱护着你。”
“这样一个禽兽，对还没出生的孩子就打过主意，现在你还以为他有情，小红，不要因为看到他一直都是坏的，突然他有一点正常的皮肉，就觉得这人能救，你不是我，更不是神，没必要。”
接着慕知又给了王小云一记重话：“你这些事都是缠在虎子身上的冤魂生前告诉我的，你怀着的其实是龙凤胎，另一个男婴还未成型，被穿足虫结果了性命，那怨魂被我收走，而我又可看到他生前画面。”
慕知说完，王小红因承受不住打击，晕倒在地。
在远方的北渚听到这一袭对话，内心也忍不住咂舌，人心难猜，更是让人觉得后背发凉，来叫慕知与王小红吃饭的高云，看到慕知抱着孩子，而嫂嫂又躺在床上，慕知只是说：“你嫂嫂的病还未好全，还需要休息，小云，最近可是有赶集。”
“嗯，明天就是赶集日，我可以带路。”
也没有怀疑慕知的话，想到北渚身上有那么多东西，就像变戏法一样，有数不清的好吃的，而且还很大方，给了自己好多礼物。
“这是些银子，还有这个鳞片，有它在身，便谁也不能再伤你。”说着慕知手里拿出一块橙色鳞片。
依偎在北渚身边的高云，受宠若惊，因为在他心里，慕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虽然慕知救好了自己的嫂嫂和侄女，怯生生地捧起双手就要去接：
“谢谢慕知姐姐。”
“等一下，”说着，慕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有棱角的地方快速从高云手背经过，而后那橙色鳞片闻着血腥之气，完全覆盖在高云手背上，随后只能看见浅浅的一颗小痣，然后与皮肤融为一体。
“好温暖。”
“此为烛龙换鳞时掉落的，可护体，有冬暖夏凉之效。”
慕知为高云解释这鳞片的来历，高云虽然听不懂，但是一听到冬暖夏凉的功效，就立即懂了。
这样的效果，对高云来说，是最有用不过了，“冬暖夏凉，是不是我以后就不会怕冷，怕热了？”
“嗯！”
“那我就不会长冻疮，半夜也不会被痒醒，也不会被别人说是怪胎，他们打我，我就可以不怕了？”
“目前它的功效只是护你，却不会伤人，他日，你若是有其他机缘，有没有更多用法，我也不得而知。”
见慕知看高云看得认真，北渚心里对慕知的印象也加深了一些，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第一眼见她时会觉得这个人冰冷无情，北渚心里对慕知的芥蒂也放下一分。
还在吃肉包子的阿七，见到慕知要给东西，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冥王的东西，不要随便收，尤其是不属于凡间的东西。”
就算是那样，阿七也无法阻止，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包子，手里的包子似乎已经没了刚才那样的美味。
“慕知这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思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