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弗渊应怨而来。
这里没有坟墓,而是一家客栈,客栈里面有一对夫妻,开在山林间。这里人要多也不多,要少也不少,生意也还过得去。
这一日,弗渊与若青几乎是同时来到这家客栈。若青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身上穿着毛氅,后面一人牵着一条驴。
驴上驮着若青的行李,书童顺顺背着若青的箱笼。因为赶得着急,若青没注意看路,一下子撞到刚到客栈门前面带愁容的弗渊。
当即道歉:“这位兄弟,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顺顺赶紧上前查看:“呀!公子,你可真大意,走路眼睛又长到头顶去了,顺顺早就说过,你这样不行。”
“夫人的担心是对的,公子的脚,就是沾到地上都不行。”
“来,公子,公子,我给你吹吹,哎!”顺顺艰难腾出一只手掀开挡住若青额头的碎发,嘴巴一噘,就要上前。
“啪!”
“顺顺!”
看弗渊已经退到一旁看门边柱子上的字,若青打开顺顺的手,又跑到前面,跟弗渊继续道一次歉。
“公子,刚才我走得急,真是不好意思啊!”
说完挠头,看弗渊反应,弗渊还是在看门上字。若青顺着弗渊方向看去,只看到“新林客栈”四个大字。
“公子,今晚也是打算在这里住宿吗?”
“我啊……”
正说着,后面的顺顺一摇一摆跑过来,凑到若青耳朵跟前说:
“公子,夫人说了,”顺顺眼睛小心看了一眼弗渊,声音更小声了:“夫人说了,让公子,别与陌生人说话。”
“你说什么?”
由于太小声,若青也没明白顺顺在说些什么。
“他说,你家夫人,让你不要与陌生人说话。”
这下轮到若青吃惊了,因为自己刚才跟他说话,这人都没搭理,现在反而开口了。
顺顺脸上一红,强装镇定,将若青护在身后:“对,怎么了?别以为我家公子好欺负,有我顺顺在,我家公子就不会有事。”
“好冷,顺顺,我们赶紧进去吧!”
外面没有下雪,已然入冬,若青又不怎么耐寒,顺顺听到若青要进客栈,自己隔在他家公子与这个陌生人之间,身后那头驴也比弗渊快一步进客栈。
一进门,一个跑堂的人立即牵过顺顺手里的驴,若青、顺顺进门,身上的寒气得到缓解,身心都舒畅不少。
“二位是留宿还是吃饭呐?”
“当然是吃饭呀!”
顺顺大声回答,“看不到外面天都黑了么?明知故问!”嗓门大得整个新林客栈都可以听见。
若青带有歉意的眼神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也不在意,只是按着流程办好事,给了顺顺和若青门房钥匙。
接着,若青就看到后面那人走进了客栈,掌柜立即上前迎接:“这位公子也要住店吗?”
听到声音,弗渊顿了顿点头。
说完,掌柜手指在键盘上砰嗒,砰嗒快速敲了一下,打开下面抽屉,拿出钥匙:“这是您到钥匙!”
弗渊接过钥匙就要走人,掌柜疑惑:
“公子是要住几天呢?”
“不知道!”
“呃……这,公子,我们也只是小本买卖,那这样,可否把房钱给我,然后我再看你要住几日如何?”
“钱?”
这对弗渊来说,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若青本来刚好走到楼梯,要上楼,听到这边的对话,就停了下来。
“是啊!公子要先给钱,我才给你钥匙,然后你才可以住客栈。”
很认真的解释,弗渊呆愣着:“房子里面要钱,房子外面需要钱么?”
一看就是想白嫖的,掌柜在弗渊一进来就看他穿着了,一身白衣,材质看起来极好,不像是没有钱的,这人的衣物却穿得少,不像刚才那位公子,都穿大氅了。
“不需要,公子,这方圆百里,就我这一家客栈,错过这个地方,公子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我不去街头,我只在这里!”
看两人在那个地方僵持,顺顺一直扯自家公子的衣袖,看他不动,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然,又要当好人。”
顺顺小声嘀咕,不耐烦地跟着若青的脚步,来到弗渊面前。
“这位公子与我一样,在这里住一宿,他的钱,我帮他出了!”
说完大手张开,顺顺没好气的拿出银子给若青。
若青露出一排牙齿,高兴地看向弗渊,手拍在弗渊肩膀上,“不用谢了,兄弟,江湖遇到,就是有缘。”
把钥匙放在弗渊手里,交代:“就在我隔壁,公子若是觉得夜晚无趣,可以陪我喝喝酒。”
“……”
见对面不说话,只是不动,若青无奈,只以为弗渊是觉得不好意思,若青手拍了拍自己胸脯说:“都说了,我们是有缘,若你实在是过意不去,晚上来陪我喝酒如何?”
“酒?”
听对面,好像对酒都没有听说过,若青顿觉弗渊可怜起来。又走到掌柜面前吩咐说晚上顺便烧一壶热酒和一些饭菜送上来。
这里的一切,弗渊都不怎么了解,弗渊只是凭着感应来到这里,以前弗渊都是在荒郊野岭,对着坟,现在对着这些人,还有他们说的话,不怎么能了解全。
“顺顺,你把行李拿上去吧,我们在下面吃。”
“啊?好!”
转身,顺顺便不见了踪影。
“公子,来这儿坐!”
不明所以的弗渊就被若青拉到一个角落坐下,弗渊看他在屋里也没有把身上的大氅拿下,额头上还有刚才与自己相撞的红色印记。
“谢谢!”
如果到现在,弗渊还不明白刚才,刚才若青帮了自己,那就是真的傻了。
“无事,公子可是第一次出门?”
干着小二工作的若青从身上拿出手绢,在桌上开始擦起来,白色的手绢,擦了一下,没什么灰尘,若青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欢快了。
“想不到,这山间客栈,还做得如此周到。”
两人相对坐下,若青热络着搭话:“公子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若青,倘若的若,青色的青,准备到南方壤麻镇去。”
“弗渊!”
“弗渊,是那两个字?”翻开水杯,倒一点水在桌上,若青手上沾了一些水,准备动手写。
意识到若青的意图,弗渊自己则也倒了一些水在桌上,水顺着弗渊手指移动,“弗渊”出现在桌面。
“哦!这两个字,弗与扶同音,扶起深渊,弗渊公子这名字,颇有大义在里面啊!”
“不知弗渊公子是做什么的?”
看对面弗渊不想回答,若青也得转移话题说:
“我嘛!明眼人可见,就是个读书人,不过书读得也不多,喜好专研断案,因此家里人还总念叨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