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诺言,杨煊一直等到天黑,来见杨煊的却是那个叫尤桑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异域服装,身上的挂饰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你是叫杨煊?”
那声音中不带一点害怕,尤桑甚至甩着手上的盒子,盒子上被一个网袋牢牢固定,制作网袋的人手很巧,刚好可以装得下。
“是,我在等季全。”
树下杨煊看着眼前的风景,真是一点都不想动,山清水秀,漫天繁星,孤明岛真是一个好地方。
“我陪你去欠中,季全不能去。”
这下杨煊有些意外,这样一个小女孩怎么胆子会这么大,刚疑惑季全为何不来:
“季全要在家里种田,不能去,今天是他偷跑出来的,被他娘发现了,现在已经被打得下不来床了。”
不过也是,少年也不能总做梦。杨煊这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从袖口摸一粒珠子,给尤桑说:
“小姑娘,帮我把这个给季全小兄弟可以么?”
看到发光的珠子,尤桑的眼睛瞬间睁大,递出自己的烤鱼,伸手接住,摸到圆润的珠子时,尤桑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盘算。
“小姑娘,快回去吧,夜深了。”
“好!”
小女孩笑嘻嘻的跑出杨煊的视线,杨煊再要前进时,远处射来一支箭,杨煊侧身躲过,半蹲身体,警觉四周,原来那个小女孩带来了官兵。
准备往后面跑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传来,杨煊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镇长,就是他,他身上没有印记。”
“那我先走了。”
把珠子好好藏好,尤桑欲离开,那个镇长却一爪提起尤桑的衣领说:
“你不能走,你身上也没有刺青,小姑娘你那画工确实好,难道觉得能骗得过我?你很可疑。”
被制服的杨煊,被绑成一团,倒挂在一木棍上,被前后两人抬着,镇长一看,几下绑住尤桑,从身上撕下布条套住尤桑的头,大喊一声:
“带走!”
后来镇长在杨煊身上搜出一些钱财珠宝,还有一张黑底白鹤的图腾,这个东西,镇长关邦自然是认得,能有白鹤图腾的人,必然与明宫有关。
于是连夜赶路,带着杨煊和尤桑一起去欠中,杨煊牢车上喝一口酒,身体一颠一颠的喝,这些人还算好,没有抢他身上的钱财,拿些钱给他们办事,只要吃穿,不要太过分都会满足。
反观尤桑,一脸郁闷,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同抓起来了,想不到那个镇长这么有本事,自己画的刺青已经有十几年了,想不到栽在一个臭老头身上。
狠狠剜一眼杨煊,杨煊见到也只是拍拍她肩膀,想要安慰她,尤桑反手握住杨煊的中指,拉过来,咬了一口。
小孩子的动作,也咬得不痛,想不到这小姑娘不是本地人,杨煊都有些好奇了,自己身上有那么多钱财,想不到她最先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盒子,杨煊看向她的眼神由好奇变成了审视。
被杨煊盯得发毛,尤桑嘴上的动作加重了,吸了一口血,便满意的放下了杨煊的手指,再放开时,杨煊的手指竟然没有一点伤口。
“饿不饿?”
宛然东道主模样,尤桑却不理杨煊,只是拿起盒子,闻着上面的香气。杨煊看尤桑在闻那盒子时,眼里多了些清明。
而在闻到盒子的香味的尤桑,一些记忆片段慢慢浮现,画面模糊,好像是一个红衣新娘,尤桑知道,那一定是自己,以前的自己。
这也是尤桑奇怪的,她虽然生来就知道与其他小孩不一样,不会饿,也会很多东西,还没有爹娘,心底猜想自己一定不是一个人类,但自己究竟是什么,尤桑自己也不知道。
船上
一道结界禁锢着北渚,北渚双眼发红,脸上满是伤口,爪印,这些都是阿七的功劳。
“北渚,你敢违背主人的命令,想干什么?”
现在的阿七,不再是与北渚打闹的语气,而是质问。
“你知道什么!”
“让你主人来找我说话!”
“滚!”
不明白为什么北渚突然变成这样,心底气不过,又是一脚踹到北渚的胸膛上。
在出去时,阿七变得有些落寞,她发现自从自己在《山川秀》里修养五十年后再见北渚就觉得他不一样了,还有他与主人的气氛也不一样。
表面北渚还是听主人的话,但阿七就是感觉不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很近,有共同的事瞒着她,她猜想是这五十年间发生的事,阿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闯进去。
“好啊!”
想不到阿七在离开的时候,答应了北渚的话。
来到船边沿,慕知在练剑,未施法,月下舞剑,阿七忍不住撑着手欣赏,五十年间,变的人又何止是北渚呢,不也是还有自己么?
五十年来,她在《山川秀》里听“慕知”的声音,即使只有一方小天地,那个“慕知”会满足阿七许多要求,只是不能出去,但阿七却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当慕知再让她出来时,见到活生生的人,阿七恍惚好久,阿七喜欢慕知的温柔与平和的样子,简直比对自己的喜欢还要喜欢。
谁要是敢打破主人的宁静,阿七绝对会让他粉身碎骨,谁也不能,要是自己也做了,阿七同样也会让自己沦落那样的地步。
狠厉也就闪了一瞬,掩下情绪,阿七又变成笑脸,变出青剑与慕知一同对打,慕知一笑,很开心阿七的加入。
两人皆是掩去法力,全凭内力和武功,两人对打都很相似,那就是绝对不会相让,面对武术,两人也是出奇一致。
剑光冒着寒气,船内北渚发疯,船外激烈对剑,阿七使用的剑为软剑,两人都是练武的材料,只凭武力对打,谁也不输谁,慕知也从来没有忘记阿七的真身是一只白虎,战斗的天赋,和她一样天生刻在骨子里。
而在后面的军队中,站在前排的将军,从后面看到的便是阿七黄衣抵在一蓝衣女子的脖子前,随后看她舞了一个剑花。
看着慕知笑对自己剑意,这样的笑容,阿七从未看她在别面前露出,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可笑,她的宁静又何须自己来守护呢。
“你有心事,才会败给我!”
“北渚要见你!”
“哎!”
“你们真无聊!”
伸一个懒腰,阿七转身看着海面,又回头向慕知做一个鬼脸,单手握拳举至头顶,吐出舌头。
软剑消散,阿七跃入银光湖面。
只听得“扑腾”一声,剑虽收,身上散发的绿光却很渗人。
在那一刻,慕知觉得阿七的身影很美,一条弧线划过,就像流星。
始终要面对,慕知呼吸变轻,向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