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机重现,苍黄翻覆,倔强的年华无畏命运的纠葛,鲜绿的嫩芽从稍稍被丝丝甘霖抚慰过的略显干裂的泥土中挤出,在这片田地中大口的呼吸着微薄的空气,身体的摇动间透出的劳累与饥渴不禁令人心生怜悯,可却让人无能为力。
空气间是格外湿润的,倒是嫩芽对环境的不适应及自身反应的舒适度没有得到及时调节,失了本意地让他产生了“微薄”的错觉。
沉浸在这一“久旱逢甘霖”过程中的他。光顾了自己那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感受,忽略了自己为求舒心,抚慰劳累的动作引来了众多高于自己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同类”的讥笑,在他那全然不顾自己本来的内敛羞涩潜藏于泥土下的本性后,倒是这些讥笑或许在他耳中不是那么刺耳,倒多了些可笑。
渐渐地,周遭的空气中不再只有湿润,只是几个吐纳之间,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似是云抑制不住对这些“嫩芽”磨难的怜悯,天上的河在顷刻间倾倒,田地附近的小溪横流,或是半夜少了些许对抗恶劣环境的勇气与精力,溪流的表面像生了痘,须臾生,须臾灭。
在他们的眼中突然多了不少似是“断魂”的行人,他们脚步泥泞,眼神中透出的疲惫拦不住他们看向前方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相互扶持着,从一座巨大的山上,穿行而下,从他们脚下绵延曲折的小路便可看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登山。如出一辙的是,不论哪一个人从山上下来,手上都如出一辙的背着一个用竹子编好的竹篓,里面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件。
正是清明时分,清明节,又名寒食节,踏青节,三月节,行清节,祭祖节等。从古至今,是人们祭祀,祭祖,扫墓的日子。想必那些物件也正是祭祖之用。清明节源自上古时代的祖先信仰与春祭礼俗,兼具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既是自然节气点,也是传统节日。
天还正值蒙蒙亮,正是朝寒散发之时,在朝寒的侵蚀下,这些行人,身上被浸湿的薄衫早已难以抵御。颤抖的身影,枯瘦的身躯不在少数。令人诧异的是,这人群之中最为老弱的身影,却无半分颤意,反而洋洋洒洒地迈着步伐,尽作悠闲之态。
几人都是这荒山脚下的澜竹村的村民,距城中路途遥远。虽位于三大帝国之一境内,谓之与世隔绝。倒也毫不为过。
“柳爷,你说咱们先走可以吗?”
人群之中,有人回首望了望山间。言语间流露出些许担心。而他口中的柳爷正是这其中最为老弱的那道身影。如银河般倾泻的雪丝,雪白的胡须,直至胸口,慈眉善目,让人好不亲近。他听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无需,无需。你们的任务就是带我回到村子里面,其他无需你们操心。你们要是保护不力,我一不小心摔上一两下。我每天的两盘棋,今天可还没找到人陪我下。”
柳爷双手背于身后,嘴角的微笑可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其余看似比老头强壮的青年,听了他的话后不禁吐槽道。
“到底谁保护谁啊……”
只见柳爷,指尖一滑,数根银针从袖袍中飞出。令人惊奇的是,这其中竟无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空中的雨落,风中的湿腻,但凡是靠近这几根银针的,皆在刹那间化作白雾腾飞。
滋!滋!滋!
银针从背后刺入的瞬间。几人顿时感觉身体一热,灵力流动甚至加快了几倍?先前还让自己颤颤巍巍的朝寒,在银针刺入后的瞬间烟消云散。几人一脸享受仿佛先前的烦扰一扫而空。
“柳爷,我们就等您这一手呢。有这一手怎么不早点用出来?白白受那么多苦。”
有人道,像是在反应不满。但言语间的态度,可见这老头在村中地位之高。
老头摇了摇头。
“祭祖一年只有一次。心要诚,身要正,最近几个月上山采药的队伍之中应该没你们几个吧?体质都落下了。如果一味的靠了我,那可真是无可救药了。倘若我哪一天不在你们岂不是连村口都走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老头不禁笑了起来。其余几人面色难看。明显是被说中了。有人花言巧语道。
“柳爷长命百岁,怎么可能会不在,我们澜竹村能有柳爷是我们的福气。”
“但凡是个稍微修炼的人,寿命都有几百载。普通人寿命都有百载以上,你这岂不是咒我?还有,没有人会一直在,眼光要放长远。拘泥于脚下不会有未来。”
“哎呦,哎呦,知道了,柳爷。你这话还是留给咱们村的新一代的孩子们说吧。我们啊!这一辈子就这了。”
几人同时道,言语间透露出的紧张与惧怕,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甚至有几人已经悄悄的用双指塞住了耳朵。柳爷听后也只得作罢,无奈地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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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的某一处山间一座古朴的墓碑前面,几捆鲜花与一堆烧焦了的纸钱灰屑在这雨中格外显眼。墓碑前面单膝跪着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青年。他身着白衫。举止间一股淡然之气,令人望而生畏。在眼神中的锐气似乎被磨灭了不少。他双眸行情的紧紧注视着墓碑上的几列字。
爱妻黎落魂聚之所
在这青年身旁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两人并不相像。倒也不难分辨,并无血脉之源。倘若真要寻出一点相似,那便是帅气了。
少年漆黑如墨的短发,倒不是少年真的喜爱短发。只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便会被这位青年,斩断些许,在练剑之时。
那深邃泛着些许金光的双眸,似是是能夺了人的魂魄。五官秀雅俊逸。眉目间显露出的一丝灵气。与那青年的淡雅之气倒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皮肤白皙脸部线条分明。眼神中的坚毅与锐气,丝毫不像一位只有九岁的孩童。纵观整体,帅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温柔。宛如山间之明月,阳春之白雪,如此少年可谓世上罕见。
少年名叫蓝念,字无依。至于他为什么叫蓝念,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他身旁这位,对自己如父的长辈是这么叫自己,那他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关于他的来历,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无父无母,被这位青年抚养长大。在他心里,早已将这位青年当做了父亲,早已将这位青年的话语奉为第一,他从未询问过,他的来历,他虽然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但是他有人疼爱,他的身世不是如今的他需要知道的。他相信时机到了的时候,他的这位父亲会告诉他。
这是他第一次被青年带到荒山上来。他对这里的一切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好奇。在上山之时他便东看西看,似是要将整座山琼都看遍一般,但当他看到了这座墓碑之时,便安分的跟在青年身旁,学着他的模样去跪拜,燃香。
澜竹村的人都叫这名青年澜林,在蓝念眼中,澜林是一位亦慈祥亦严厉的父亲,平日里教会自己的道理颇多,但有时常不在家,可你要说他不在家吧。但当蓝念找他的时候,他总是下一秒就出现在身旁。
同时他也是一位奇怪的父亲,从蓝念有记忆开始,他的这位父亲便已是这般模样。如今却还是。蓝念印象中,村中模样不变的,除去那几位年长的老人,也只有父亲了。
父亲长得清秀,本应只是算年轻一辈翘楚,却在村中,受老一辈尊重。这倒是令蓝念所不解。或是时常独自抚摸着一把长枪暗自神伤,那时的澜林与此时的墓前的样子别无二致。如今蓝念才知道,他的这位父亲,还有一位深爱着的妻子。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让两人天人永隔。但也令蓝念心中所愤愤不平,为何上天要如此造化弄人,让相爱的两个人阴阳两隔。当然,这也是澜林未曾向他提过的。
“落儿虽对你无养育之恩,并且在你才于襁褓之中便已离世,但论辈分来讲,你理应叫一声母亲。我倒也并不强求,只是我与她之间未有一子,早已成了一憾,她在心中也已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澜林轻声吐出这几句话,语气中少了平时的意气,只有无尽的悲伤与失落,眼神透露出落寞与淡然。
蓝念听后并未多做其余功夫,扑通的一声便跪了下来。不论别的。就凭澜林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也足以让他一跪了。
“母亲,我和父亲来看您了,我以后就是您的儿子——蓝念,蓝无依。”
蓝念的语气铿锵有力,眼神坚毅。紧紧的注视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看到这幅场景,澜林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好了,该回去了。”
在短暂的祭拜之后,二人便踏上了归程。起身的那一刻,澜林只是悄然一拂,二人衣物上的泥泞便已消失不见。蓝念没有丝毫的察觉。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在下山途中,身体中,总有些暖洋洋的感觉。似来自这天地之间,有可能是来自于这荒山之里。而澜林则是时不时疑惑的回头看去,不仅仅是背后,四周,空中都无疑例外,经过了澜林目光的洗刷。当然并未发现什么。这也只是蓝念所认为的。
直到到达村口。看着村口那曾经染了灰尘的石碑。丝丝的光辉从石碑中泄露,仿佛明珠蒙了尘,明月失了辉。据过往来看,来往的行人的眼中,也就只有澜竹村这三个字。
幼时的蓝念从不在意这些。而今日在雨水的冲刷下,灰尘下的字显露,细心的他惊奇的发现,在那石碑的右下角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他怎么可能能按耐得住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好奇。和澜林打了个招呼后,便急匆匆的冲了过去。手中的撑花险些跌落。
看着那略显不显的小字。蓝念不禁轻声读了出来。
“不必拘泥于过去,过往,只适合怀念,放下,才能更好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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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结束,终于高考完了,小说想写好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如果有哪里写的不好或者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来者不拒。期待各位读者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