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龙舌兰而已……凭我的酒量肯定不至于醉得头晕眼花。
这结婚申请书上,所有丈夫填写部分,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字,甚至这个印鉴也是自己的没错。
但是——
这位“北白川梨央”……究竟是谁啊。
幸好这张结婚申请书的期限已经过了,就算交上去也不会受理。不对不对……交上去可就是重婚罪了啊!!
这位“北白川”明显也不是水岛的字,水岛的字就像小学生写得一样,圆圆胖胖的……这位神秘的北白川的字却是清瘦修长的,越是工整反而就越显得可怖……
还是,我真的醉得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么?
“先生,已经到目的地附近了,请问车子要停在哪里呢?”
“啊,麻烦从前面那里的地下车库入口开下去。”我一边回答,一边将这张结婚申请书折叠好,放入上衣内侧的口袋里。
和当代驾的那个年轻人结算了费用,我从车库步行去便利店,买了瓶醒酒剂。
拎着包散着步回家,路过目黑川时,入春后略带凉意的微风将一瓣樱花的花瓣吹落在我肩膀上。我抬头望去,两岸的染井吉野樱,嫩芽绽着清辉。已有几朵迫不及待绽开的花/苞,如同小小的灯盏,在夜月中发出柔煦的明色。
啊,马上就要全部绽放了吧。
我怜惜地将那沾在我衣服上的心急花瓣收进了口袋里。
走过这个上坡路,就要到公寓了。眼前那个熟稔娇小的身影正站立在远处的一盏街灯下。
梨衣正穿着水色睡裙披着白色的毛衣开衫,在晚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却带着甜美的微笑向着某处挥手。
她在做什么?
我顺着梨衣的视线望去,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Lagonda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哈!?叫我一定要参加二次会,难道就是为了见这个叫‘Leo’的年轻男性么!?
“梨衣。”我阴沉着脸,低哑着嗓子喊住了正要转身回公寓的梨衣。
“石平先生,欢迎回家。”梨衣笑逐颜开地向我快步走了过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怎么能这样毫无愧疚,一如既往地用甜美的微笑迎接我回家呢。
待梨衣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上的包时,我才看清她冻得泛着绛紫色的脸颊。我只好“啧”了一声,脱下外套递给她。
“不用不用……,会感冒的,石平先生。”梨衣推搡着要把外套还给我,或许是因为嫉妒,我强硬地把外套披在了梨衣身上。
“既然知道会感冒,你还穿这么少跑下来做什么。”
“明天不是收可燃垃圾的日子么,怕忘记先拿下来放在那边置物场里了。”
光是扔个垃圾怎么可能冻得脸颊泛着青紫的颜色……
可是这镇定自若的样子,也完全看不出平时连和我对视都会脸红的梨衣是在说谎。心里疑虑重重、烦躁不安,又没有可以发泄的对象,我从梨衣手里夺回自己的包,牵起她冰冷的手就往公寓里走。
“回家了。”
电梯的门在两人的沉默中缓缓闭合,我双臂环住了梨衣的肩膀,将头枕在她肩膀上。
“石平先生……这是电梯……监控……会被、会被保安先生看见的啦!”
“有什么关系,头好疼……”
“喝多了么,石平先生?”
梨衣的长发挠得鼻尖发痒,果然……梨衣的青丝上沾染着那个年轻男子身上的古龙水的香气。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梨衣锢得更紧了。梨衣发出痛苦的呢喃声,试图挣脱着。
“石平先生……好重啊……好难受……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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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衣,每次都露出这种表情,实在太狡猾了。”我将自己撑起,梨衣抓着我衬衫的指节用力地泛起了苍白的颜色,“这么讨厌的话……算了算了。”我烦躁不安地挠了挠头发,想要站起来。
梨衣将泪眼婆娑的脸埋在我胸前,“没、没关系……石平先生……快、快点……”
“不行的吧,你就连声音都颤抖得这么厉害。”我摸了摸梨衣的头,“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再碰你了。”
淋浴头里哗哗而下的水柱,渐落在浴室的白色地砖上,污秽的痕迹随着水流慢慢汇入下水口。刚才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这样的自己真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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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平先生,石平先生。”早晨梨衣也仍旧照常来叫我起床,“6点半了。”
“嗯。”我应了一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梨衣已经阖上门出去了。
走到厨房接温水喝时,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仍旧是不擅长料理的梨衣准备的烤吐司配卡芒贝尔乳酪和糖渍葡萄,煎芦荟、白煮蛋和樱桃番茄配着一杯热牛奶。唯一不同的是,平日在厨房忙碌着的梨衣的身影今天却没有出现。
嗳……算了。我喝完温水,走到餐桌边坐下,我身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只纸盒。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拿起纸盒上的便签条来看。
“地址:兵库县神户市中央区……收件人:白鸦。”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