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口正在换鞋，头发还乌黑茂密的老爸，程宁有些恍如隔世。
前世自己和李怡雪在大城市打拼，可没少让在家里的两对老人担心，每次回来，父母都会给自己和李怡雪买的那辆老福特塞满物资，那种浓浓的爱意，在回去整理东西的那一刻，充斥在他和李怡雪的心头。
如果有选择，程宁这辈子都不想出去打拼了，因为只要是在这座小城，只要他们父母还在，哪怕再苦再累，都好像有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咦？”看到自家儿子在家，程明江惊讶了下。
“你小子今天没出去鬼混？”
“……”程宁突然又有点想逃离小城了。
“爸，什么叫鬼混？”
程宁当然记得高中的自己有多不着调，不过那是高中时候的程宁，关我这个重生回来的程宁什么事？
而且他也不没怎么鬼混，只是和朋友一起打打游戏，做一些只有在这个年纪才会有意义的事情也算鬼混的话，那程宁也没话说。
不过想想自己之前的黑历史，程宁还是没有反驳出声，毕竟接下来他也确实要干一件更鬼混的事情。
唉，为了能留在这座小城陪你们，我只能先做个坏人了。
老程回来后，程宁老妈吴惜兰提着菜也很快回来了。
“妈，你回来啦！”
程宁看着同样年轻了许多的母亲，忍不住出声喊道，像是想把迟到了多年的招呼一下打完。
吴惜兰听到自己儿子比往日不一样的招呼声，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两眼。
“你今天怎么了？”
“没，没事。”程宁摇头。
吴惜兰狐疑了一下，但看到程宁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问下去，拿着菜就去厨房做饭了。
……
等吴惜兰把最后一道鱼头芋头汤端上桌，喊出了那句“开饭了”，房间里的小程，还有沙发上看着电视的老程，很快啊，就出现到了饭桌上。
时隔多年，再一次喝到老妈煮的鱼头芋头汤，程宁第一次觉得以前不是很喜欢的汤显得都那么鲜甜。
毕竟他之前一直都觉得这鱼头炖芋头显得很另类。
因为他老妈做菜不是什么好吃做什么，而是菜市场什么菜性价比高买什么，家里有什么放太久的菜就做什么。
这芋头汤就是每年芋头上市的时候，程宁老妈都会做的菜。
程宁喝完汤后，很快又去打了一碗饭，然后就像狼吞虎咽一样，足足干了三大碗饭。
他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香了，而且估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宁都不一定能回家吃饭，所以想多吃点。
见吃得差不多了，程宁看向自己老爸老妈。
“爸，妈。”
吴惜兰问：“怎么了？”
程宁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去做生意。”
吴惜兰拧着眉头，放下手里的筷子道：“胡闹，吃完就给我爱上哪上哪。”
“我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程宁其实也不想这样搞的，但这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快的办法了，如果最后能成功的话，说不定自己的资金也能更足。
老程徐徐放下手里的碗，沉静道：“理由。”
程宁还没开口，吴惜兰就先拍了一下程明江：“理由理由，你还真要让他辍学啊。”
老程的沉稳气魄一下子就被打没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后，才扭头对着吴惜兰说：“他要是真不想上学了，你绑着他有什么用，而且他现在的成绩，能不能上大学还悬得很，放他出去闯闯，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个人样来。”
等老爸说完，程宁这才终于找到空隙说话：“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外面混吗？然后认识了个阿叔，他是在深市做五金批发的，听这个阿叔讲，现在深市的生意很火爆，我想去试试，现在不是三月份吗？你们给我半年时间，九月份不是正好开学吗？”
程明江点了点头。
“到时候要是不行了，就回来参加复读，以后一定听你们的话，好好上学。”
老程悄悄在桌子底下给程宁竖了个大拇指。
程宁也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其实在老妈没回来前，程宁就已经跟自家老爸通过气了。
吴惜兰从刚刚就一直在思考，所以也没有看到自家老公和儿子间的小动作。
她犹豫许久后还是道：“不行，你都不知道这个阿叔说的靠不靠谱，而且谁家孩子那么小就出去学人做生意了？被人骗了怎么办？”
“我们家不是有亲戚在深市吗？问一下他就知道了。”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不放心你，你今年才多大，学生就是学生，总之这个没得谈。”吴惜兰一锤定音。
程宁翅膀很硬，“那我到时候就直接跑了。”
“你试试？”
吴惜兰斜睨了程宁一眼。
“试就……”程宁刚打算站起来就被程明江按了下去。
老程把儿子按下后，又看向自家老婆道：“你先去洗碗，我跟儿子聊聊。”
说完也不等吴惜兰答应，就拉着儿子往房间走去。
吴惜兰看着离开的父子俩，嘟喃了一句后才站起身去洗碗。
另一边的房间里，程宁正和自家老爹一人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你小子，不是说好了吗？让你不要跟你妈倔。”程明江弹了弹烟灰，有些无奈地看向儿子。
“唉，我也不想啊，但就是忍不住，又不是不听她的，不是还能回来复读嘛，再说我现在这成绩顶多也就考个大专，那样还不如早点出去社会锻炼呢。”
老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家读书种子就没出过几个，亲戚里读书好的也基本没有，他查过族谱，他们家族自从大清出过一个举人后就没听过谁考上什么好学校，或者谁谁读书读得好了。
程明江抽了口烟后道：“你想出去闯闯是好事，我支持你，但你现在确实太早了，才十八岁，你妈肯定不放心，她还是希望你好好读书的。”
摊了摊手，程宁无奈道：“我何尝不想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学生活。”
但没有那个条件了啊，程宁在心里补充道。
“哎，你说我们家怎么就不能出个读书好的呢。”
老程很是无力，他以前觉得自己能读出来，但他那会确实没啥条件，然后就指望儿子，结果儿子也不争气。
搞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家族确实没有那个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