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戴森走后，被太太们察觉到明显升值的雷鸣·斯考特迎来了一波更大的浪潮。
戴森显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事。
他在侍者的引导下，离开了这间逼仄的宴会厅。
在一间还算清雅的休息室，找到了早已等候的威廉。
他现在显然没有平时扮忧郁的雅致，衣裳松开，领口半张，很潦草地半躺在睡椅上，面前没有烟草和酒水。
空气都清新了一些。
戴森也放下了自己的无味血酒，学着他倚靠在软细的长椅上。
问道：“情况怎么样？还好吗？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威廉虽然看着颓废，但回答还是很有中气，“要感谢你的名头。那个郡长可不是一般的难缠。幸亏他喜欢往上面爬，奥利弗家的姓氏对他很有吸引力。而且我还打听到，你那位弗莱明管家的好儿子也在宴会上，是多恩大学的毕业生，受他导师推荐，正谋求郡里的职位呢。”
戴森答：“是啊，是啊。我刚才看到这位先生了。是个可用的人。精明如他老子。将来必将飞腾。我们这样的食利者是比不上人家的咯。”
威廉一阵惹笑，知道朋友的担心，故意学新贵们的腔调来逗自己，难得心里有一阵幼稚的安慰感。
也就没有反驳他。
“他还是挺优秀的。听说刚入学两年就获得了他们校内的见习学徒的头衔，一直领助教的补贴。要不是多恩大学坚持服务国王的宗旨，他导师就把他留下来，推荐任教了。”
戴森敏锐地问道：“恐怕不止于此吧。这位斯考特的志气可不是一个教师能满足的。以多恩大学的看重，他会没拿到王家骑士团的推荐？能拒绝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凡人。能在拒绝这样的晋升，还能拿到推荐，这位斯考特先生，必不以爵士为水平线。”
威廉这时候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的。据说斯考特先生是真正的新派人物。在多恩大学例行提交的参考案里，这位代表先生给枢密院的建议是推动土地银行。看来他对旧世纪抱有了不太乐观的见解。”
戴森哼了一声，倒也没生气，“难怪他导师推荐他回乡。也只有东部会容得下了他了。恐怕他回家后，和老斯考特还要有一份争执。真是让我这位领主头疼。”
“······也不知道他申请公职会不会顺利······想必不会，不然不会让他参加这样的邀请。”
戴森一时陷入了沉思，慢慢在心中自问自答，都要把老友忘了。
威廉可笑地看着他，但也没打断。
等戴森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过错，略带歉意地说：“温彻斯敦已经完成你的证明了吗？还需要我给其他人写信吗？我现在可是成年了，而且在游历期，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威廉再次道谢，但是拒绝了。
从他虽然潦倒，但确实轻松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勉强。
戴森心中也松了口气。
遗产继承从温莎王朝开国就是一项要紧的事。
尤其是早期的遗产继承几乎都涉及贵族，那可是重中之重。
有时候很简单，但通常都会很麻烦，少跑一个步骤，都会导致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互助需求让贵族更加团结，当然也免不了互相陷害，但是温莎王朝早期的混乱和动荡，终于慢慢平息成现在平和、富足的时代。
至少雷鸣·斯考特只是建议推行土地银行，还没有只说废除贵族，废除温莎王维持领地特权的一切法律。
这已经让人很满意了。
毕竟戴森也不是典型的贵族，他一方面沾了它的便宜，一方面又没打算要维持这种体制直到永远。
他最希望的是，能尽快把自己的财产都换成自己能掌握的超凡力量，这是一笔绝妙的投资，而且他觉得都能当成一项可追求的理想去坚持它了。
魔法，要远比农产引人注目的多了。
至少比这栋华丽的小房子里的便桶要强。
堂堂贵族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戴森第一天上厕所的时候就想骂人了。
还不如弗莱明体贴人的那份聪明。
两人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闲聊了一些细枝末节，都没交代更深的话题。
又是贵族的下意识警惕。
直等到宴会差不多结束，两人才出去。
和他们一样的人显然不少，不然那个独间的小小宴会厅可放不下这些人。
他们很满意地只在主人那过了一遍，就立刻出去找车了。
按理说以戴森的身份，客居郡城，是应该可以得到郡长接待的。
但是郡长大人奇特的审美品味，和追求时尚的大胆风格，终究是没让更喜欢自由空气的奥利弗少爷垂青。
他和威廉一直住在另一家绅士开张的客栈里。
那里更质朴，马匹也能吃到新鲜的草料。
而他们的匆匆离开并不代表，就要直接回房休息。
而是前往下一个地点，参加一个新的聚会。
这就是东部附庸风雅的贵族时尚。
这些绅士们对王都显然有着不太正确的理解。
不过戴森还挺适应这跟上班一样的所谓上层生活。
反正这里面他最大，也只有他是来自王都的正统贵族，只有别人模仿他的份，他可不管别人的那套花式。
喝酒当漱口，随时上厕所。
他猜测等自己离开后，温彻斯敦可能要流行新的贵族风范。
一切就让奥利弗来承受吧。
他只是戴森。
深藏功与名的低调的穿越客。
事实上他们要见面的也是一位“熟人”。
温彻斯敦郡的大法官，一位东部真正的贵族子弟，温莎王朝贵族体制在东部的庇护人。
这次倒是真正的小型聚会。
房间也不大，但来人更稀少。
几乎只有十几人。
有些还是像戴森这样的外宾。
集中了温彻斯敦这时候几乎所有的贵族力量。
现在都是被格莫侯伦侯爵的死引来的。
这样的小会，戴森之前也只参加了三次，几乎都是在认人。
这次多了威廉，还是因为他终于拿到门票了。
如果成功，下次见面就可以称他千帆城子爵了。
一个真正的贵族姓氏。
所以戴森厌烦，但还是积极参加了。
他总觉得那个练块的大胡子法官看自己怪怪的，曾疑心过是不是自己天然的与贵族疏离的心态作怪。
后来就更加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