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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习惯了去讲一个烂俗的故事,然后得到人们一些简单的附和和敷衍的同情。习惯一套流利的说暧和动作,心都不会紧张的跳,脸也不红。

这太过平常了,没人愿意会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没人会过于共情,因为在这笔划之外会是麻烦,人人如此,人们很坚强,人们很聪明。所以再次重讲一个故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浪费口舌的无用动作,但人们需要,连故事都不讲,那连敷衍的附和都没有。

本都习以为常了,直到这个故事又被重提,我忽然就看见她在哭,她的眼睛在我身上。我没有问她怎么了,我多少清楚,只是意外,这很意外,太过意外。我心跳地不快,可是早就乱了。

我只是继续讲着。故事讲的很快,很多地方我不知该如何讲下去,它不该如此流畅。多半是我没有再听见“然后呢”“要加油”等一系列我熟悉的敷衍附和。我得到的回应竟然是“无声”,当我在这片极其意外的安静中停顿下来时,我愣住了,我不知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想过会存在得不到回应的叙述过程。

我需要一个物品,它可以带来安静、舒心、自然、明亮透彻、不喧闹不张扬的感觉。我需要一个比方,因为我没见过。我不知如何开口,正在我全力思考时。她忽然就将我的头埋在她怀里,一遍遍抚摸我的后脑,故事又不断浮现,不停的浮现,它们出现在我的身边试图围住我。可是她不停抚摸就像一个茧,我竟能直视那些故事并不被侵蚀。

我便继续讲着故事,句句不止。故事结束时,我才看向她,脸通红着,我回过来安慰她,手挂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耳朵在我的手指之间,如此软糯,我给擦了很多次眼泪,从前是别人安慰我。这全程没有听到一个字,除了我的声音就没有任何声音了,连窗外的雨声都销匿。

然后,她看着我,我的余光能看见她一直看着我,我甚至能看见她眼里反射出窗台的光,光斑在那个位置没有移动过分毫,同时闪着。而我甚至把讲话讲着讲着偏离视线当成了习惯。我得扩散瞳孔,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才好知道该说什么,而我在她眼里一动不动。

她一直看着我的脸,我得回应,所以我也看着她。她却不躲闪,她的眼里没有神情,没有思考没有害羞没有呆滞,仿佛就是为了看着我的眼睛才看着。而我竟然会不知所措。

我回应着,开始记住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记住一张脸是很困难的事,因为人们很少会对视了,多半一趟交流下来连对方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对视是一种冒犯是挑衅,我想起来了,对视也是渴望。

我看不见她的敷衍,我习惯要别人“自然”,可这事本身就不自然,只是我习惯如此教了,然后人们习惯不学。

我站起来,我拥抱着,而后我得到了一个用力的拥抱,虽然不太窒息,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最大的力气了,这是自然,我感受到手指陷进背上的皮肤所带来敏感的反馈。

或许共情是件很累的事,所以她没有说话,又或许不说话是真正的倾听。我不知道,我没遇见过这个样子。

不会说话,但也不至于是哑,给予我的回应只有不同频率的点头和摇头还有“嗯”,剩下所有答案我会从眼神和动作的反馈得到。人的眼睛是第二张嘴,她善用这张嘴,而我的眼睛是第这第二张嘴的第二双耳。

不言语是证明不了感情是冷漠的,毕竟人不止嘴能说话,她的眼神大多数时间都在我身上。

她的炽热在蔓延,越是靠近她的身体越是烫手。我没有夸张在称述,我是说,只要我一开口说话,她无论在做什么,眼神都会回过来盯着我,我不行,我讲话容易偏离视线,但我的余光能看见她始终认真盯着我,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时常让我忘记下一句要讲什么。

她炽热,但也潮湿,我们拥抱超过八秒她会哭,她主动过来抱着我十有八九会哭,我讲故事过于伤感也会哭,盯着我看久了也会哭,有时候走得好好的她突然搂着我的手变紧了,我知道她肯定又哭了。这不是小孩子那种啼哭,脸一涨红,眉头上下皱着就哭了,这看出来是努力克制过的,泪水没多久也消失了,被她滚烫的身体慢慢蒸发了。头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显得我很冰冷。

人是会极乐生悲的,一直以来,我彼时对应策略的是停顿一下,然后把这一瞬间记录在脑海,权当后来回味了。没人希望忽然就充满哀伤,没人会破坏美好。

但只有我两个人,此举措就也作罢。

等听见我说快要分别时,我得到的回应又是我的臂膀被用力的抓住,脸紧紧埋了过来,她又哭了,没说一个字,这好像是真舍不得。

可是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我笑着送,她笑着走,走之前俩人敷衍的告别和祝福。

为什么会哭呢?我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来,几乎是一下子,一瞬间,我想起来多年前在一个久远的夜晚,我在床上把头深深埋在一个女孩的胸口,然后我不断重复着“舍不得你”四个字,眼泪粘在她红色的毛衣上,直到我疲倦的睡去。黑夜中我看不清她的脸,毛衣剐蹭着脸带来粗糙的疼痛,蒸发不掉的泪水湿润在脸上,擦不干净。湿润感和粗糙感同时存在着。那时候我迫切的想记住我的每一种感觉,因为舍不得,以求得一种安心。那时候爱是真的,后来都是下意识的客套话,客套动作。人们失去了最重要的感受,可是在匆忙的生活里,去感受本就是一件让人更累的事。

她的脸上有我的神情。

我忘了,我再想想这是为什么。客套是为了有一天等到真情吗?在等待你说了很多次的一句话,回应的是你无数次模拟给自己说的那句话。然后你突然震惊的抬头,发现它在眼前?应该是习惯了放弃了吧。此刻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在被污染的世界里我看到干净的一堵墙,当我摘下脏兮兮的眼镜才知道它有多美,最后我脱下身上留有的脏乱外套,露出干净的身躯,我才选择去将四肢都靠在墙上。我是个不嫌麻烦的人,多数人不理解。不知道此刻我如此贴近这堵墙时,他们能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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