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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明日隔山岳 上(1 / 2)

朝华宫,惠芷殿。

顾鹂韵翻了翻记录待选女子情况的册子,重点看了看昨天参选的几个家世好、人才又出众的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

闵司藉见了笑道:“尚仪大人也觉得这几位小姐不错?”

顾鹂韵笑意一敛,正色道:“咱们说了还不算,还得呈报宫正大人和两位宫令大人,由她们决断才是。再说,说不得皇后娘娘那里也想挑一挑呢。还有几日功夫呢,这些也未必是最出挑的。”

闵司藉谄笑着奉承道:“尚仪大人说的极是。本来皇后娘娘病了,我心里还打突呢,这样大一摊子事没个娘娘在上头掌舵,我们这些办差的也没了底。谁知太后又指了慧妃娘娘来料理这桩大事,她可是宫里头数得着的能干人,偏又这样贤惠,愿意将出挑的人荐到上头去。跟着这样的主子办差,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顾鹂韵似笑非笑地睨了闵司藉一眼:“主子们的事儿也是咱们能议论的?”却并不见如何疾言厉色。

闵司藉状若战战兢兢地应“是”,其实心内对这个顶头上司的话很不以为然。闵司藉和潘司赞都是慧妃当权后提拔起来的,自然是以慧妃马首是瞻;而顾鹂韵曾经是太皇太后宫中的女官,虽然为人还算公道,但难免要偏向恪妃一点儿。

顾鹂韵和闵司藉互相都有数,谁也不会忘了提防对方,谁也不会真正拿对方当回事,然而面上总要和和气气的才好看。到了她们俩这个地位,等闲各自的主子都不会拿她们做马前卒,她们俩也就不必闹得和乌眼鸡似的了。

宫里就是如此,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互为犄角,主子们之间的博弈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往往一击而致命。会发生口角纷争的都是那些年轻气盛的新人,老人们很少这样不懂事,也都分得清轻重。

便是恪妃和慧妃,也常坐在一块儿说笑,明褒暗讽、争风吃醋早就不是她们这个段位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事了,她们的眼光放得更远,在前朝,确切得说,在夺嫡。意气之争的小小输赢并不能代表甚么,宫里头杀人是不用见血的,谈笑风生间就不经意地将了对方一军,而每走一步棋都意味着刀光剑影,都有人,或是地位不高的主子、或是没了大用的奴才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尚仪局的几个领头羊的纷争,不过是宫里的冰山一角而已。

说话间,柳珍珍这一拨儿的十几个人已经进来了。

几个女官翻着册子,点道:“大理州皇商沈昱之女沈清菡。”

柳珍珍上前行了个万福礼,应道:“妾身在。”奉上一本小册子,自有一个宫女接过来奉于那些女官査阅。小册子上无疑记录了柳珍珍的姓名、籍贯、容貌、身体健康等状况,还有当地燕喜嬷嬷的画押和大理州衙门的公印,后来沈淩去户部衙门报名时,这本小册子上又加盖了户部的印章。

几个女官认真地看了,确认核对无误后方才放在一边。为首一个女官问柳珍珍道:“女子四德指的是哪四德?”

柳珍珍不慌不忙:“女子德行第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徳;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斋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之大徳,而不可乏者也。”

那女官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复问道:“欧阳母以荻划地以教子,欧阳母又是谁的母亲?”

柳珍珍自信地回答道:“是欧阳修的母亲。”

那女官脸上笑容更深了些:“《女则》是何人所著?”

柳珍珍答道:“是唐太宗的文徳皇后。”

那女官提笔在一本册子上记了些甚么,然后将柳珍珍的册子交给一个宫娥,柳珍珍屈膝一礼谢过。又有宫娥引柳珍珍到另一边,另有几位女官考校。

一个女官和颜悦色地向柳珍珍道:“沈小姐,请走几步看看。”

柳珍珍微吐出了口浊气,身姿曼妙地走了十几步。

另一个女官板着脸道:“郑重场合下所用的拜礼应该怎么做?”

柳珍珍上身笔直,膝盖着地,拢手下垂,头颅微低,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这叫做拜;然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这叫做兴;两手齐眉,起身,直立后把手放下,这是平身。

几个女官不再说话,柳珍珍虽不知缘由,然而只能静默站着,其实这几个女官是在观察她的站姿和耐性。

几个女官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会儿,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女官提笔在纸上记下了甚么,然后方道:“可以了。”

柳珍珍不敢放松,端端正正地行礼谢过,这才被原先的那个宫娥引到一间房间里,几个嬷嬤早净了手在候着,另有两位女官负责记录。

屋里很暖和,热气中夹杂着脂粉甜香扑面而来,令人迷醉。

宫娥将小册子给了一位女官,那女官打开来仔细照着柳珍珍比对了一番,问道:“沈清菡?”柳珍珍应“是”。又问:“大理州人士?”柳珍珍又应“是”。再问:“家住城南?”柳珍珍心内一紧:“错了,是城西兴礼街沈宅。”

那女官这才笑了:“是了。那就请姑娘褪下衣服罢!”虽早前经历了一遭儿,然又比之在沈宅时有所不同,那时倒底有佟紫兰和朱妙萝陪着,又有沈昱先行打点过,这一回,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打点?

然而柳珍珍倒底是个识时务的,在宮娥的帮助下褪净衣衫,略带羞涩地欲遮掩又有些不敢。屋子里的人都是司空见惯的,倒没觉着甚么。两个女官拿着木尺和皮尺过来,一人负责记录,一人负责测量,另有宫娥帮着打下手。

柳珍珍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那女官摆弄,那女官仔细得恨不能连柳珍珍有多少根头发丝儿都要数出来。待量到柳珍珍的手时,那女官诧异地问道:“姑娘的手?”

柳珍珍心中大骇,自己的手长年累月做着家务,自然不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精心保养出来的纤纤柔荑来得细嫩白净。在沈宅时,佟紫兰也担心过这个问题,还帮着想了一堆法子来调理,然而时日太短,终究比不得人家。能来参选的女子便是小家碧玉,也都是养在士绅望族之家的,如何会像柳珍珍这般历经辛劳?

见柳珍珍有些迟疑,那女官眼中厉色一闪:难不成是代选?

柳珍珍面带难色,声如蚊蝇般地涩声道:“我不是正出......”

那女官明了,面色也柔和了下来,接着往下量。完事后,那女官又安慰地笑道:“姑娘,到屏风后头去罢。”

柳珍珍胀红着脸依言进去,几个嬷嬷拿了白布、烛台等物,请柳珍珍躺下,柳珍珍顺从地平躺在榻上。又有一个嬤嬤让柳珍珍叉开双腿,柳珍珍缓缓地照做了。忍着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嬤嬤们说好了,柳珍珍忍羞含耻地起身穿好衣服。笑盈盈地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递了一个封儿,众人心中都明白,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故而都肯收下。

这也因为柳珍珍没甚么大的毛病,所以这些人精都肯收下柳珍珍的封儿;若是柳珍珍有甚么说不出口的毛病,即使柳珍珍给再多钱财妄图蒙混过关,这些人精也不会收的。毕竟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柳珍珍也懂其中关窍,见众人肯收钱,心里不由暗松口气,这八成是过了。

柳珍珍心内存了事,走路难免不大当心,绕过一个转角时不慎撞到了一女。

柳珍珍情知理亏,连连致歉道:“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没事罢?”柳珍珍伸手欲去搀扶,殷穗蓉重重地一把扇开了柳珍珍的手。

殷穗蓉经历了宫门口那遭儿就有些气不顺,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了自己,谁知又被柳珍珍给撞得倒退了几步。一开始的头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儿,殷穗蓉清醒过来,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柳珍珍的鼻子骂道:“哪儿来不长眼的狗杀才?走路都不带眼睛呐!你是不是故意朝我身上撞的?道歉有甚么用?撞坏了我,误了我的大事你赔得起么你?”

柳珍珍也有些恼火,但到底是自己理亏,又是在宫里头,少不得忍气吞声地陪笑道:“姐姐说得是,然而凡事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总僵持着也不算个事儿,再耽搁下去可真要误了您的大事了。宫里头人来人往的,您瞧,这么好些人看着,也难看不是?”

殷穗蓉益发愤怒:“你说得这叫甚么话儿?莫非是我要你来撞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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