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苏遗任由着泪水像小溪一样不停的流着,流湿了发稍,流湿了枕头。
浮肿的双眼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喉咙也已经嘶哑。
另一张床上张小玲的低泣声隐隐可闻。
但她配哭吗,出轨的是她,伤心的是他。
她亲口证实了出轨那一分钟的歇斯底里已经过去,摔得稀碎的心麻木到已经不再疼痛。
是不是老实人不配拥有爱情,是不是舔狗到最后真的会一无所有。
但听得她的低泣,看着被子随着她偶尔抽搐的抖动,这心里,却又是痛了起来。
苏遗痛恨自己,恨得恨不得心脏真的物理性上的破碎了,无声无息的去死了才好。
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因为她的伤心而伤心,为什么就不能把她从心里剔出去,用尖尖的刀从心里直接剔出去也再所不惜,哪怕这个过程也许还没结束自己就已经死去。
但只是这么一想,苏遗都痛到无以复加,哪怕是自己死了,却也舍不得把她从心里删去。
爱,像是魔鬼一样,紧紧的拽着张小玲的身影不放手。
苏遗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任由泪水横流,任由撕心裂肺。
能如何。
一波波潮水一样的痛苦袭来,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良久,苏遗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起身到了张小玲床上,紧紧的压着她,低哑着声音道:“我们把这一件事翻篇,我们从头再来过,我舍不得你,可好?”
张小玲双眼也是肿的,她紧盯着苏遗:“过不去的,以后,在你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根剌,这根剌永远的扎在你心上,永远过不去的。而且,就算我给保证以后再也不出轨不乱来,但你却不会相信我了。”
苏遗痛苦:“是的,我痛,我苦,我不信。”停顿了一下,苏遗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语音撕哑低沉:“但是,我更放不下你,更舍不得你伤心,所有的苦与痛,就让我自己担着吧,没事……没事,我是男人,我抗得动,我抗得起,我不怕,我相信你一次,我把过去的事给忘记了,我爱你啊,呜呜呜……”话落,苏遗像是娃娃漏气了一样,平瘫在张小玲身上低声呜咽。
随着抽泣声,张小玲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其实,我们中间早就已经出现问题了,从我坚持分床睡的时候开始。我害怕你跟我睡,害怕跟我的一切身体接触,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公园逛到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最希望的一件事是能看到你已经睡着了。我不讨厌你,我不排斥你,但我就是害怕跟你一起睡。
十年前,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嫁给你,那时只是图你比我大,图你有点钱。后来,慢慢也开始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你对我的好,但我却是一直都没有能爱上过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打我你骂我,好不好?我都出轨了,都这么对不起你了,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你把我打死了算了,好不好?要不然我们不离婚,也不一起睡,我也不再出轨了,你自己去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喜欢的养着,你赚钱给她花都可以,好吗?
我们不离婚,我舍不得儿子,可好?
……
苏遗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想着,像是就趴在她上睡着了一样。
爱与不爱,谁又能说得清,爱与不爱,也不是说出来的。
开始为什么要嫁要娶,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不爱,苏遗不会十年来忍着张小玲如狗屎一样的臭脾气,从来不管对错,只想着不让她伤心。
如果只是因为财,结婚时为什么只要了在当地来说很少的彩礼,又为什么要把彩礼从娘家带到婆家并支出在家庭里,为什么当生意开始难做要把结婚时买的首饰全都卖了来支持生活,为什么生意破产了也从来不因为负债累累而要离婚,为什么苏遗都说,所有的负债他自己还,却还是不愿离婚。
已经是这样,爱与不爱还有什么区别,爱的,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在这最底谷的日子陪着一起过,甚至所能看到的未来都是一片黑暗。
爱与不爱,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
苏遗是个老实人,真正意义上的老实人。
生活中,从来不偷奸耍滑,从来不会慌言欺诈。
感情上,不会甜言蜜语,也从来不知浪漫为何物。
从来不会浪漫不会给她期待,甚至唯一能给的安全感也在慢慢丢失,再也不是她能依靠的人。
苏遗不恨她,只怪自己不争气,不争气做出一番成绩来,让她过上更好的好日子,让她从来不用考虑柴米油盐只用追求美丽。
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是不是自己该要改变了,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总好过现在,好不成,坏不了。
……
“摔坏了的手表,指针停顿了下来。
有如此时的思绪,卡在了最伤痛的节点。
当确证了那个怀疑的时候,心稀碎成了一片片。
我们迎来了人生最撕心裂肺的一次纷乱。
当冷漠成了习惯,当无言成了语言,当温情渐渐消散,当生活全是柴米油盐,当荷尔蒙也已经完蛋。
你说,你已经没有信心能回到从前。
我问自己,是否还愿意与你一起白头。
第无数次的回复,都是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切从头开始,我愿意忘掉从前,我愿意把自己稀碎的心捧起来放在一起,把伤痛忘怀。
也希望你,把过去放下,做个开心的女孩。
想要再一次去追求我一直心爱着的女孩,我心爱的女孩呀,我们虽已是慢慢在变老,但并不妨碍我们再来一次青春的爱恋。
这一次,我还是像原来一样,会承诺你与自己,对你的爱恋永远不变。
只是。
心爱的你为何沉默不言。”
……
夜渐深了无睡意的苏遗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他的所有思绪像是一直在飘,飘在一片黑暗或光亮当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分不清梦里现实。
再漫长的黑夜都终归会过去,除非这世上只有黑夜。
不管是开心也好,沮丧也好,时间不会因你而停顿。
赵小玲依然需要去上她的班,儿子苏小弟也依然雷打不动的去上学,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又只剩下了苏遗。
低谷期的人不配拥有社交,特别是当你欠你身边所有朋友的钱并且还还不上来的时候。
苏遗没有因为这而失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
打开了车子的历史定位记录,紧紧的盯着行程轨迹中几个想要下意识逃避但又总第一时间去注意到的位置,苏遗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暗自做出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