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号并没有下降高度,尚停在百米高度的时候,舱门便滑开。
紧接着一袭青衣的秦先奇和身着紫袍的艾尔薇便先后从舱门跃出,向着下方自由落体坠下。
不同的是,秦先奇是站立姿势垂直下落,而艾尔薇因为身穿法袍而选择面朝下趴伏的姿势下落。
眼看二人越坠越快,在即将接近甲板时,秦先奇瞬间失速停住,悬在距离甲板半米的高度,然后轻飘飘踩在了甲板地面。而艾尔薇则在距离地面三四米时边身体减速同时角度旋转,最后也正过身姿轻飘飘落在了甲板之上。
二人这一手看呆了艾尔特拉一众人,就连萨德柯都原本做好了关键时刻召唤海水上来救人的准备。
正常情况下登陆甲板是需要提前通讯确认的。水之君王萨德柯是因为半路便巧遇了第三舰队然后同行,又加之萨德柯地位超然又本身与第三舰队相识,所以到达后直接登船。希斯联邦调查团的人登上甲板前,就提前进行了通讯申请。
穿云号虽然有着莱茵共和国的印记,但是没有提前沟通报上所属,也不能随便飞到棕榈群岛共和国第三舰队的上方,更别提直接悬在旗舰上方扔两个大活人下来。
但是穿云号速度远超正常飞艇,一身青衣的秦先奇踏出飞艇那一刻,艾尔特拉也大概猜出此人身份,所以即使对方一直没有通讯,也早早安排部下不要贸然行事。
待看到秦先奇和艾尔薇自百米高空直接跳下,心中对来人的本事更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即使不及水之君王,也算是超一流的异能者了。
只是不知随着秦先奇一起落下的紫袍少女是谁,之前行政院给的资料里并未提及这么一号人。
放两人落地后穿云号便原地驶离。
秦先奇扫了一下众人,心中有了猜测,便对着身着军装的艾尔特拉抱拳道:“我们二人是莱茵安全局奥多阿德局长安排的特派员,来协助贵国调查撒丁岛一事。事急从权,没有提前沟通登舰事宜,还请见谅。”
“请问先生是秦先奇吗?”艾尔特拉行了军礼同时反问。
“哦,你认识我?”
“是的,撒丁岛出事前,雅各布总督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公文形式汇报给了中央行政院。”
“既如此那就更好办了,所以撒丁岛的事情,我也算相关人士。”秦先奇说着,顺便介绍艾尔薇:“这位是艾尔薇小姐,在应对各类奇异事件上,也是经验丰富,相信这次也能对撒丁岛事件有所助益。”
艾尔薇顺势微微弯腰行礼。
因为这一次无论是秦先奇还是艾尔薇都没有释放力量,所以萨德柯并未像之前所罗门那样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力量波动,一直在旁眯着眼睛观察二人。
等到秦先奇和艾尔特拉同步完目前的大概情况之后,萨德柯忽然走上前来,微扬起下巴问向秦先奇和艾尔薇:
“你们两个都是异能者?刚才看你们跳下飞艇的应对,并没有多余的空气扰动,应该不是控风。你们的异能是重力操控?悬浮?还是速度控制?”
正常情况这样直接询问对方异能底牌其实是个忌讳,但是在旁人眼里“水之君王”地位超然,这样问两个普通的异能者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先奇听着对方口吻,并未回答,而是直接盯向对方的眼睛。
就这样,萨德柯与秦先奇四目相对。
“这位是有着‘水之君王’称号的萨德柯先生,人类异能者五大巅峰之一...”一旁的艾尔特拉怕发生冲突,赶紧在一旁介绍。
秦先奇头也没回,依旧盯着萨德柯的眼睛,随手一摆示意艾尔特拉不要继续讲。
此时气氛紧张,一旁的艾尔特拉甚至感觉不知为什么空气都变得如刀锋一般冷厉,自己额头竟然沁出冷汗。
萨德柯就这样凝视着秦先奇的眼睛,忽然感觉对方瞳孔之中犹如有闪电划过,便下意识眨了下眼,气势随之一泄。
秦先奇忽然“哈哈哈”大笑三声,走过来随手拍了拍萨德柯肩膀:“不错,你和所罗门可以不相上下。”
说罢便错过身子走向后方,艾尔薇急忙追着跟了上去。
萨德柯这时才意识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随便近身碰到自己。而刚才秦先奇拍自己肩膀之时,自己竟然没反应过来,虽然对方的速度一点不快,仿佛自己竟被对方气势所慑。
这个秦先奇看来不简单。
是很不简单。
-----------------
巴克斯纵入浓雾之中后,便向着前方一个翻滚,避开井口以防下方爆炸的冲击波。
但是起身那一刻,他便马上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异常。
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非但背后没有爆炸声传来,自己落地翻滚这一系列动作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仿佛自己变成了聋子。
不只是聋子,眼前的白雾就仿佛直接盖在了眼球之上,将手指抵近脸前,近在咫尺的五指都看不到,自己简直就成了瞎子。
“隔绝声音和视觉吗?”巴克斯自言自语道,感受着自己说出的稍显陌生的声音。
人类正常说话时,听到自己的嗓音同时有两个部分,一个是通过外部空气传出的嗓音,传回自己的耳朵被接收到。另一个是口腔内,连带着头部骨骼震动,通过内部传回自己的耳膜被自己识别到。这两部共同组成了人类说话时听到自己嗓音的认知。
所以很多人听自己说话的录音,会觉得有种奇怪陌生的感觉。因为录音只是外部记录自己的嗓音,回放时缺少了口腔内部的传递这一部分。
而此时巴克斯听自己说话,则完全缺少了外部传播的部分,仅仅是口腔内的传音,显得闷闷的。
试着吹口气,手伸到嘴边去感受,并没有气流吹到手上。
“生命体征正常,并没有窒息感,奇怪。”
巴克斯按照刚才自己跳出翻滚的方向,反向用脚去试探寻找检修井的位置,脚一路划过去却感觉到地面非常平整,完全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仿佛检修井完全不存在。
原来身在这神秘白雾里是这样一个感觉。
于是巴克斯开始随便确定一个方向摸索着前进。
由摸索变慢走,由慢走变成正常步速,然后是快走,最后变小跑。
巴克斯发现虽然不能视物,一路却没遇到过任何障碍物,仿佛根本不存在任何障碍物。
于是巴克斯越跑越快,甚至随机转向,忽然跳起落下。
无论巴克斯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怎么行动,竟然都没碰到过任何东西,就仿佛自己身处一个无限广阔的平面之上。
“这不科学。”巴克斯说完便马上摇了摇头,“都异常现象了,还说什么科学不科学,我也真是晕了头。”
说罢,巴克斯便从随身的腰包里,摸索着掏出一些东西,随手撒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然后试着用脚触碰寻找。
还在。
然后退出几步再返回,用脚试着寻找。
还在。
退出几米再返回,寻找。
不在了。
刚才撒在地上的东西消失了。
“只维持最基本的范围内的存在吗?这还真是一个低能耗的异常现象。”巴克斯感叹道,然后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
对于个体感知的维护尽量削减到最低程度,只在很小范围内维持事物的存在状态,一旦远了就仿佛被隔离开了。
这么看,这个白雾简直就是一种以低性能在运行的安全模式一样的存在啊,看来白雾的范围应该会很大。也许覆盖了整个海岸区?甚至整个撒丁港?
不,这次来调查的事件是事关海洋创世神话里的神兽,按照这个严重程度以及现在异常现象的维持特征来看,也许撒丁港周围方圆几十公里都被笼罩进来都有可能。
甚至整个撒丁岛,乃至达达尼尔海部分海域。
这次事件看来并不简单。
不知道外界现在是什么反应,如果这里面的时间流速没有发生异常,外界的救援此时应该都已经组织起来了。
但是针对这种程度的异常现象,不知道棕榈群岛共和国这边是否有预案。
也许有和海洋神话有关的事物或者解决方案能撬动这里的异常?
不,不能乐观的只依赖别人,白雾只是目前所见的现象之一,并不能确定只有白雾,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困在白雾里,又有多少人如海岸酒店那边一样被困在室内。
后续会发生什么也不好说,自己还是需要尽量想办法。
不采取任何动作的话,如果白雾中自己的生物体征正常的话,至少早晚会在这里饿死渴死。
想到这里,巴克斯便开始继续摸索自己身上的工具,尝试研究雾气特征,企图寻找破解之法。
-----------------
“皮耶罗,你说破局的路子是什么?”
“我们其实并不是被一场白雾笼罩住了。”
“不是白雾?那是什么?”
“表现得像白雾,其实只是你能感知的外部环境的样子。”
“什么意思?”
“我说了,只是个样子。你们平时总说异常现象,异常现象。你知道现象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现象...现象...从字面上看,就是呈现的样子?”
“正解。你在酒店内看到的白雾,只是视觉上是白雾而已,咱们身在其中你也发现了,根本没有什么白雾。”
“只是视觉上....”祁济想了想,忽然道:“只是渲染出了白雾的视觉效果吗?”
“渲染?很有意思的造词,你们世界的术语?”皮耶罗稍感意外。
“嘛,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