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维登斯城内城东北侧一大片低矮建筑之间,距离军部不远有着一栋没有窗的白色建筑,一堵扎满铁丝网的高墙阻断了一切想要窥视院子内的视线,高墙之外从城东的运河引了一条支流过来,将院子和外部完全阻断,全凭大门处的吊桥作为进出的唯一通道。
一辆蒸汽汽车驶过刚放下的吊桥,车门打开,参谋长古特走了下来。
“长官,研究所刚才遭到了入侵。”院子大门岗亭的士兵敬礼道。
“什么情况?”古特皱着眉头,上次的事后,被挖出来的内奸已经被处决,现在研究所内所有人都神经紧张,没想到短时间内会再次遭遇入侵。
“报告长官,事情发生的过程比较奇怪,现在克拉克少校正在处理此事。”
过程比较奇怪?看来不是直接外部入侵?还是入侵者使用了什么诡异的超凡力量吗?
古特下车后,在两名随身卫兵的跟随下,径直来到了建筑唯一的大门处,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着孔洞的金属卡片,将其塞入大门边缘嵌在墙面的金属面板上的一条缝隙内。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大门慢慢开启,古特独自一人走入其中。
而跟随古特下车的两名卫兵则没有继续跟随古特,而是待大门关闭后,返回了汽车,随后司机驾车驶入院子内一处单独的地下车库入口。
古特进入大门后,随手从侧面墙壁上拿走弹出的金属卡片,塞入上衣兜,便对着一个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说道:“叫克拉克少校到我的办公室来汇报情况。”
少顷,古特的私人办公室,克拉克敲响了房门,得到允许后便推门进入。
“少校,我听说研究所又遭到了入侵?”
“是的,参谋长。”
“门口的卫兵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报告参谋长,今天午饭的时候,在研究所内的食堂内,有两名研究员和三名卫兵忽然死亡,然后从他们的尸体上渗出了大量血液。而这些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面汇合到一起,扑向了距离现场最近的一名食堂工作人员,并钻入了其体内。然后那名工作人员就像被附体控制了一般,抢夺了食堂内的餐刀作为武器,企图攻击在场的其他人并逃离食堂。
“由于该名失控人员在异常情况下表现出来非常强大的力量和一定的格斗技能,导致现场随后新增了三名遇害者,幸亏当时鬣狗小队的三位成员刚好来吃午饭,在三人的合作之下迅速制服了失控人员。因为其表现出的诡异特征,在鬣狗小队成员的建议之下,最后使用喷火器以焚烧的方式解决了该失控人员。在焚烧过程中,失控人员体内的血液离体而出,似乎有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意图,但是在喷火器的围攻之下,最终被焚烧殆尽,没有留活口。”
听完了克拉克的汇报,古特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是鲜血教派的血移之术。”
“鲜血教派?上次的围剿噬骨者事件,当时听第一组的人说,鲜血教派最近在普罗维登斯附近非常活跃。难道他们也盯上了这里?”
“看样子是的。你知道血移之术吗?”
“属下不知。”
“血移之术的施展,必须由一名血神信徒通过仪式,在血神的见证之下自愿抽干自己的全身血液,然后焚烧掉肉体,再由同伴将收集到的血液进行献祭,当血神取走作为祭品的血液后,最终将遗留下六滴黑色的血液。”
听到这种献祭自己的邪恶仪式,克拉克不禁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之后,他的同伴只需将这些血液,偷偷注入到其他人体内,无论是混在食物里吞下去、趁对方沉睡时流入鼻孔、甚至假装意外划伤一个伤口的机会都可以,因为这些黑色的血液,遇到人体时会主动钻入。当然,他们自己手里还会保留一滴,作为最后施术之用。”
克拉克这时已经联想到食堂最初死亡的五个人了。
“最后,就是施术阶段了。当携带黑色血液的五人聚在一起时,远在其他地方的血神信徒只需要以手上那滴血液为媒介,通过一个召唤仪式,便可激活其他五滴血液。而结果嘛,正如你看到的样子,最初那名献祭的血神信徒将从那五名牺牲者的体内复活,以某种具有活性的血液的状态。而且这摊活着的血液还可以占据其他人的肉体,甚至转移寄宿对象,可以说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怪物。”
听到这里,克拉克不禁有些紧张地开始努力回想,最近是否乱吃了来历不明的东西,睡觉时是否有其他人可能接近,以及最近有没有过皮肤划伤。
“那么,如果被那个黑血污染或者寄生...”
古特知道克拉克要问什么,直接说道:“被黑血寄生之人本人无法察觉,直到死亡那一刻都不会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如果血神信徒们不进行最后的召唤仪式,或者拥有黑血之人相距遥远,理论上这种黑血可以潜伏一辈子。”
看着克拉克紧张的样子,古特继续说:
“当然大前提是,如果不被教廷净化的话。所以,迅速通知整个研究所进入紧急状态,封闭所有进出口,所有在岗人员回归宿舍,不允许任何形式的五人以上聚集。”不知道研究所内是否还有鲜血教派的手段埋藏,古特知道必须尽快处理。
古特又想了想,如果求助教廷直接派人,反而要走更复杂的流程,导致事情的传播面变得更广,还是依赖安全局,只要事情还在政府部门之间,就还只是纯政治的事情,便继续说道:
“然后对外联络向军部求救,迅速从三大教廷采购圣水,并向安全局第一组发出请求,调派针对血神教派的处理专家过来。圣水只能引起黑血的应激反应,导致暴露,但是无法净化,净化需要教廷派遣到安全局的神官。”
“让安全局的人进研究所吗?”克拉克诧异的问道。
“圣水一旦到位,所有人员以四人一组形式前往前庭,让安全局的人守在那里,不允许进入建筑内部。”
“遵命!”
克拉克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古特提起电话,拨通了布鲁诺将军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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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应到我们的同胞已经归于我主怀抱。”
昏暗的下水道深处,几名罩着黑袍的身影围成一圈,地上十几根蜡烛的映照之下,能看到地面上有一副用血液涂抹的满是邪恶亵渎意味的图形。
“我们准备撤出普罗维登斯。”刚才出声的黑袍人再次说道。
“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这可是贤者之药啊!”距离这一圈黑袍人不远的下水道拐角处,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倚着墙壁问道。
“这座城市的防备过于森严,到处都是教廷和官方的爪牙。”
“终究只是一帮地下的老鼠吗?”
“那你们又为什么不敢自己出手,而是求助于我们这些地下的老鼠呢?”
“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还没到属于我们的舞台而已。你们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白色面具的身影的语气,慢慢出现了威胁的语调。
“我说过,我们准备撤出普罗维登斯。”为首的黑袍人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冰冷。
随着他的语气转冷,周围几个黑袍身影都自黑袍中伸出了双手,指间隐隐有血珠在滚动,十指都指向了面具人。
面具人似乎沉默中做了一下权衡,然后吹了个口哨。
“生意不成仁义在,不要翻脸嘛!我先走了,期待未来有再次合作的机会。”然后面对着一众黑袍人,缓缓后退慢慢没入了黑暗之中。
距离面具人消失的地方仅一步之遥的地面上,一股红色的血流贴着地面刚刚停止了向前蠕动,慢慢收缩回了为首的黑袍人脚下,没入脚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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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悯大教堂外,祁济看着高大的尖顶建筑,内心忐忑。
上次听闻强森说受礼仪式会识别出邪教异端,并以神圣火焰焚烧殆尽,祁济就开始内心充满不安,总觉得自己在这次受礼仪式中,搞不好就要变成火炬了。
巴克斯温和的看向祁济,笑着说:“不用紧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仪式。”
祁济想缓解一下紧张情绪,没话找话。
“梅丽莎去上学了吗?”
“嗯,这个时间,应该正是早操时间。”
“强森调查你来到那个地方之前的行踪的结果咋样了?有发现什么吗?”
“上次你们见面时没聊这个吗?”
“忘了。”
“哦,强森找到的目击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出现的地方都是日常会去的地方,而且虽然咱们两个是出现在鲜花广场,但是实际我当天早些时候并没有前往过鲜花广场。所以现在看,这里毫无线索可言。”
“那斯嘉丽那边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嗯,这方面倒是有一个有意思的消息。南边的棕榈群岛共和国那边据说出现了一个实力不可用常识衡量的青衣剑士,以一己之力击退克拉肯,还解决了一桩危及到几百万人存亡的超凡生物相关事件。我本来打算等仪式结束后你正式加入安全局我的小队后再和你说,我会带着你一起前往棕榈群岛共和国,追查这件事。”
“哦?难道是那个修仙的?”祁济听到了这个消息,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修仙?这个词有什么说法吗?”
“怎么解释呢,就是一种在我们世界传说中的东西,类似你们的异能。人类可以依赖某种方法,通过不断的学习和练习,掌握超自然的力量。”
“好像你之前说到艾尔薇和魔法的概念时,也使用了类似的说法。”
“嗯,是有些像。不过都是人编出来的传说中的东西...”祁济想了想又补充“...在我们的世界。”
“的确很有意思。就像我上次说的,你说你就是个普通人,你来的地方不存在异能魔法什么的,但是修仙也好,魔法也好,即使并不真实存在,却都在你们的世界能找到描述着它们的虚构故事。”
这时,教堂的两扇大门自内部被推开。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巴克斯拍了拍祁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