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永安略略有些讶异,他没有料到招揽竟来的措不及防,“代表清秋集团?”
涂山文文轻轻摇头,一缕发丝垂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是我自己。”
正在此时,一辆浑身漆黑的小汽车撞破雨幕,竟然直接停在了茶社门外,要知道,这条路是禁止汽车通行的,可那辆车却毫无顾忌的停在了这里。
接着,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自后座走出,那雨水在他身侧竟齐齐转向,一点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铃铃铃…”
茶桌前的二人循声望去,却只见此人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人,俱是气度不凡,只见他朗声道:“文文小姐屈尊来访,恕我来的迟了。”
涂山文文脸上无喜无悲,只是站起来微微欠身,轻启樱唇:“谢局长公务繁忙,文文不敢打搅。”
那谢逊眼中却只有这涂山文文,压根没有注意到陆永安:“只要是你,天大的事情也不及。”
作为此地主人的陆永安眼见气氛有些微妙,当下决定暂避风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之间的事情,自行解决便是了。
但只见他刚刚起身,几人的目光竟齐刷刷朝他看来。
这一下,陆永安却是不能再溜号了,当下便拿出主人家的态度来,乐呵呵道:“几位快请坐,天寒阴冷,喝杯茶去去湿气。”
那谢逊面带微笑,冲着陆永安微微点头,但眼底的不屑却是被陆永安捕捉到了:“那就打扰老板了。”
说罢,拉开涂山文文一旁的座椅便要坐下。
但涂山文文却伸手取过自己的大衣,穿在身上:“那就不打扰谢局长雅兴了,文文先告辞了。”
“哎…”
谢逊慌忙起身,意欲拉住涂山文文的身形,但那只手却只是顺着身体轮廓一路划下,竟没能沾染分毫,他身后跟来的二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涂山文文秀眉微蹙。
却听那谢逊道:“天晚路滑,我请你吃个饭吧,等明天放晴了再回。”
但涂山文文却只是摇摇头,拿起她的那把米黄色的油纸伞,推开了叮当作响的木门:“谢过谢局长好意,文文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说罢,她撑起油纸伞,袅袅婷婷的身形便消失在雨幕中。
那道萦绕心头的幽香也随着涂山文文的离去消失了,陆永安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抬眼望去,却只见那谢逊垂下的双手攥起又松、松了又攥,如此反复。
片刻后,谢逊回返落座,一把抓起涂山文文尚未喝完的清茶,在口中一饮而尽,舌头还在唇边一舔,似乎颇有些意犹未尽,接着将那茶盏在手中不停的把玩着。
“她来你这里做什么?”
谢逊大大咧咧的倚在座椅上,眼皮耷拉着,带着一些趾高气昂的意味。
陆永安本就因此人的种种行为有些反感,加之此刻竟如同犯人一般被其审问,心里已是升起一股怒火。
“一个客人。”陆永安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买了什么?”谢逊继续追问。
“小店是茶社,当然是来买茶了。”
“敢问谢局长这是审问吗?可是带了协查函来?”
陆永安老神在在,轻轻端起清茶,也不给谢逊添水,只是抬起杯子在唇边抿了一口。
“呵,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发现陆永安不配合,谢逊不免被他的姿态气的有些发笑。
“来者是客,我总不能去查客人的身份证吧。”
“呵,那我可治你一个反人族之罪。”
谢逊身体前倾,目光如电,浑身威压尽数释放,桌面上的茶具竟抵不住这压力,在一瞬间便化作齑粉,唯独剩下陆永安手中杯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的法律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陆永安平静回望,一道道魔气在体内穿行,言灵之力全面调动,为这魔气镀上了一层伪装。
一股强横的气流自他的身周逸散,迎着谢逊的压迫冲击上去,那气流似乎还带着一些江河的气息,显得滔滔不绝。
二者气势怦然相撞,一道道气流在房间里肆意流窜着,吹得屋内绿植哗啦啦作响。
跟在谢逊身后的二人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不免都有些头大,这二人正是琅琊谢氏派来辅佐谢逊任职的。
谢逊是琅琊谢氏嫡系三代,也是灵气复苏后的第二代灵能者,在族中排行第五,但由于性情骄纵,心狠手辣,人送外号“拼命谢五郎”。
所以,这二人在辅佐他的同时,也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个警醒作用。
比如当下。
只见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近前一步,轻喝一声。
“五郎!”
但见一股奇异的波动自他身周浮现,然后如同波纹一般搅入二人对冲的气势。
一时间,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被这波动一搅合,竟然神奇般的散开了。
一道道劲风化作了孱弱的乱流,只是吹得房中纸张哗啦啦作响,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但与此同时,那中年人的脸色却有些异样的苍白,身形也变得摇摇欲坠。
气势被冲散之后,谢逊也意识到了陆永安的不好对付,他收敛了最初的轻蔑,眸中带上了一抹郑重之色。
“很好,我记住你了。”
陆永安强忍心头暴虐之意,抬手一指门外雨幕:“我这里不欢迎恶客,请吧。”
谢逊冷哼一声,丢下手中涂山文文用过的茶盏,然后起身带队离去,那茶盏在桌面上叮叮当当的打着旋儿。
陆永安随手一挥,只听得扑通一声,那茶盏便正正好好落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静静的躺在最深处。
“狗东西!”
上车后,谢逊不禁喝骂一句,然后吩咐道:“废了他。”
那随侍二人轻声应道:“是。”
大概在他们看来,陆永安不过是一个毫无跟脚的灵能者罢了,就算个人实力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人。
汽车撞破雨幕,只留下木门上的铃铛轻轻作响。
经历了这么一出之后,陆永安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原本极佳的兴致至此尽数化作了森寒杀意,既然已经得罪了他,那就彻底把矛盾解决了吧。
正在此时,一抹丁香的味道悄然萦上心头,陆永安不由得心头微动,是那涂山文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