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的是语文。
“叮铃铃。”这次响起的是考试开始的钟声。
填好基本信息后，步凡翻看起试卷上的第一道题目。
这是一篇逻辑性较强的议论文，要求考生根据文章完成三道客观题，和两道主观题。
这种文章的写作思路基本跟步凡擅长的学术论文一致，因此，仅仅大致略读一遍，他的心中便有了正确答案。
接下来是一篇红色抗战小说节选，在客观叙述的同时，带有强烈的主观感受。
对于这类考题，步凡知道不要多想就可以了。
毕竟任何一道试题出来，预设的对象都是数量庞大的考生。因此，为了能够真正起到考察学生的目的，参考答案基本会跟大众都能够想到的观点靠近。而要真正做到能够符合大众的思维，那就只能把答案往浅层次上靠了。
虽说已经多年没有接触过考试了，但作为十岁就拿下高考状元的步凡来说，只要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马上进入一种亢奋的状态，与此同时，所有过去记诵过的知识点便会在一瞬间全部涌进脑内，帮助他轻松完成各项试题。
写完后，步凡重重地吐了口气，将体内的疲累一并排放出去，以得身心的舒缓。
看了眼时间，他大概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完成试题。
正当其他考生还在奋笔疾书时，天才步凡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提前交卷离开了。
最终打消他这个念头的，是一个穿着怪异的女孩。
她就坐在步凡的斜后方，所在的位置恰巧就在步凡要离开座位前，视线一定会扫射到的区域。
也因此，步凡脚都已经迈出桌子一小步了，还是收了回来。
简单来说，女孩全身就是被各种各样的布包裹着，有白布也有红布，看起来很有一种来自神秘部落的感觉。
其中最令步凡不解的，是女孩的做题方式。
不同于正常人看题、思考、作答的步骤，在步凡看来，女孩是占卜得到答案后再反推过程的。
依据就是女孩前面摆着的那个破木碗，以及木碗里面的那几颗骰子。
每次做题前，女孩会先用骰子在木碗里面摇一下，等仔细观察骰子的点数后，再作答。
而且从步凡的视角看过去，女孩在做语文阅读题的时候，竟然看都没有看过文章。
要知道，语文阅读题的题目完完全全就是根据文章出的，没看文章就做出题目，要么就是全部乱蒙，要么就是邪门了。
随着观察的深入，步凡的瞳孔不断在扩大着。
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震惊的事情了，即便考试还没结束，他已经迫切地想要知道女孩的考试成绩了。
要是女孩的主观题都是错误的，那还好说，属于正常情况。
那要是女孩的主观题都是正确的，那就······
想到这里，步凡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喂，你在干嘛？”
震惊之余，步凡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意识地，他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监考老师阴沉的脸色。
完蛋。
步凡是知道考试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的，也很清楚，他现在很显然违规了。
“抱歉，”弱弱地说了一句后，步凡赶紧回过身子来，并迅速将卷子递到了监考老师的面前，“我要交卷。”
既然在考场内观察不了了，步凡便决定早点儿交卷出去，在门外继续欣赏女孩的做法现场。
“啊？”监考老师表现出了大大的惊讶，毕竟她当老师这么多年，数学提前一小时做完的有遇到过几个，但语文提前一小时做完的，是连相信都不敢相信的。
在监考老师以及部分考生惊讶的神情中，步凡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出了考场。他已经等不及要在门外继续观察女孩了。
“不愧是你啊，步凡，提前一小时就做完了。”鹿紫突然从步凡的身后出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赞扬。
在步凡考试期间，鹿紫就一直在教学楼中间的大走廊里走来走去，现在看到步凡出来，便赶紧迎了上来。
“啊？是你啊，鹿紫。”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步凡条件反射地震颤了一下。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鹿紫一个转身来到了步凡的前面，用一双带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步凡。
步凡并没有理会鹿紫的眼神，他开始四处寻找最佳的观察点。
“喂，步凡，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鹿紫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步凡随口回应道，语气十分冷淡。
这下好了，鹿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刚才松开的五指，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拳头。
“步凡，你跟我说话要更用心一点儿才行。”
“啊？我······”步凡注意到了鹿紫语气的变化，也很清楚自己此时已经惹怒了鹿紫，但他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因此一时语塞。
空气凝固了几秒，在鹿紫不满的目光从步凡身上移开的那一刻，再次流动起来。
“走吧，步凡。”说着，鹿紫拉起步凡的手，开始往前面走去。
因为生气的原因，鹿紫此时行走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好几倍，步凡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看着鹿紫那快速晃动着的双马尾，步凡本能地觉得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因此，他很乖巧地跟在鹿紫的后面，把刚才那个怪异的女孩完全抛之脑后，也不打算询问鹿紫究竟是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在鹿紫的带领下，两人快步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最终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停了下来。
期间鹿紫一直沉默不语，脸蛋儿气鼓鼓的，步凡也不敢轻易挑起话题。
“步凡，”鹿紫终于开口了，而且从语气上分辨，她此时的气应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个地方是避难所，要是有危险的话，记得马上赶过来。”
“嗯。”步凡本能地回答道。
“唉，”鹿紫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压着性子说道，“步凡，你不要回答‘嗯’，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不受重视。”
“好的，”步凡马上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鹿紫，说道，“嗯嗯。”
“哈哈哈。”鹿紫开始捧腹大笑起来，笑到将泪珠连带一肚子的委屈，一并从眼角宣泄出去。
这一刻，她彻底原谅步凡的冷淡了。她其实早就知道步凡是这样的人了，只是她很希望步凡能够为她而改变，因此便不由自主地对步凡耍了小脾气。现在既然步凡已经有所改变了，那她也该懂事地把小脾气收起来了。
“走吧，步凡，回家去。”笑完后，鹿紫拉起步凡的手，开心地说道。
“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这个字后，步凡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改口道，“嗯嗯。”
“哈哈哈，”鹿紫又一次被步凡逗笑了，“好了，哈哈哈，走吧。”
就在两人欢声笑语地离开废弃工厂时，步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工厂走去。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
步凡的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