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黑暗仍旧凝实，寒冷不停从地面渗出。
“留下来，留下来！”
沐枫眼前密密麻麻、形态古怪的人头怪物声音愈发狂躁起来，它们的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怨火。
似乎想将沐枫生吞活剥一般。
倘若是普通人处于这种环境下，心态早已经崩溃了。
不过沐枫反而很兴奋。
“能说话，能交流，这简直就是获取情报的最佳途径啊！”
这些古怪的人头怪物，在沐枫眼中显得是如此的可爱。
他慢慢蹲下身子，尽量贴近离的最近猫身女孩。
仿若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距离更近了，所有的怪物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它们费力移动着别扭的身躯，靠近沐枫，张着嘴，想将沐枫作为【活物】的部分一口吞掉。
对此，沐枫一巴掌便将想动手动脚的怪物拍飞，口中只说道：“我这人很有原则，只要你们能回答上我的问题，我便能满足你们的需求。”
四周的人头怪物们齐齐闭上了嘴。
好了会儿后。
它们露出一个个诡异至极的残忍笑容。
“留下你的头，陪着我们，我们就会回答你的问题。”
阴寒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四周便像是复读机一般，回荡着。
离的最近的猫身女孩转动着头颅，做出一个可爱与诡异并存的表情，只说道：“哥哥，你可以把你的头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
沐枫很大方，在听到猫身女孩的要求后，当即便摘下头颅，递了过去。
如此。
“……”
“？”
诡异的复读机们停了下来。
它们残留着的人类思想已经难以运转，像是缺了润滑的齿轮。
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真的会摘下自己的头？
摘了头的生物，还能活吗？
沐枫见四周寂静无声，还以为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于是善解人意的他当即想了一个办法。
“放心放心，人人有份。”
说着，他的脖颈开始涌动，像是喷涌的井水，很快便又是一颗人头长了出来，而后沐枫将之摘下，递了过去。
如此，这套动作开始持续。
直到眼前这些人头怪物面前都齐齐摆着沐枫的头颅后，方才停止。
沐枫仔细的数着数量，确保没有遗漏，角色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这下……就都有了。”
四周。
“……”
“……”
“……”
极长时间的寂静。
最开始拦下沐枫的猫身女孩瞳孔已经开始抖动，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摆在眼前的头颅。
似乎是感受到了注视，沐枫送给猫身女孩的头颅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裂嘴一笑。
“你好，以后我会陪你玩的。”
似乎是触发了连锁反应，每个人头怪物面前都开始发生同样的变化。
寂静的空间现在整齐划一的回荡着——
“你好，以后就由我陪着你了！”
“啊啊啊！”
猫身女孩下意识的发出惊声的尖叫，整个身体上的毛发直立起来，像是受到了十足的惊吓。
她作为人的一部分猛然回归。
至于其余人头怪物，更是慌乱的逃窜着，疯了似的钻入黑暗之中。
但此时沐枫留下的头颅犹如一个独立的个体，竟然浮空而起，一个接着一个，紧紧跟随着自己的主人钻入其中。
黑暗中当即传出一声又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沐枫闭眼享受着这由恐惧筑成的乐章，虽然没有补充一丝一毫的力量，但对于邪神而言，这无疑像是一场音乐盛宴。
至于猫身女孩，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看着闭眼露出愉悦表情的沐枫，只感到内心悚然，就要逃命。
但这时。
沐枫的脸骤然贴近。
“喂，我可是满足了你们的愿望，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贴脸杀实在是过于可怕。
本应该是带给他人恐惧的猫身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沐枫见状，略有些头疼起来。
“啪！”
于是打了一个响指，摆于猫身女孩面前的头颅消失不见，而四周的惨叫声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沐枫的目光平静下来，“好了，该开始干正事了，我问你，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
猫身女孩还是哭泣不止，沐枫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
约莫五分钟后，情绪缓和下来的猫身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沐枫，哽咽道：“这条路，没有终点。”
见沐枫的脸色变差了几分，猫身女孩身躯一颤，立即补充。
“我没有骗你，这是无尽头的路，是空间被无限拉长的路，你哪怕走上百年，也不可能走到尽头的。”
“所以，终点在哪里。”
“真的，真的没有终……”
话说到一半，猫身女孩像是明白了什么，“路在黑暗里，只要迈向黑暗，你才可能到达【门】的位置。”
“我想，你想要的东西，应该就是造成我们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
沐枫听到这里，方才满意点头，复又问道：“除了这条路就都是黑暗，方向太模糊了，我该怎么走？”
猫身女孩不说话了，低下头不敢看沐枫。
沐枫见状，伸手将猫身女孩提了起来，用深沉如夜空般的眼神注视着。
“带我去，我能给予你解脱。”
猫身女孩猛的一抬头，却看到了瞳孔已经逐渐转化向金黄色的沐枫。
沐枫此时仍旧是兽形态，但那眼底的淡漠加上语气间的自信，却令猫身女孩心中有一股热火涌动。
但很快便被压灭。
“不可能的，我们都属于【祂】，是必定要沉于深渊的养分，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带出去的……”
“我们只能顶着人的意识，却受着邪恶的蛊惑，去恐吓、迷惑、吃掉所有【活物】，直到最后彻底坠入【深渊】。”
“没有希望的，从一开始就没希望的。”
“我说能，就能。”
回应猫身女孩的，却是沐枫淡漠的声音，“我承诺，不论你之前犯了什么罪行，或是受制于任何人或是其他，我都有绝对的权力能让你解脱。”
沐枫平静的话语中像是充斥着奇怪的魔力，猫身女孩在呆滞片刻后。
终回道：“好！”
“正确的选择。”
沐枫的嘴角裂开，露出獠牙。
猫身女孩被放了下来，她盯着近在咫尺的黑暗，像是坚定了心中所想，提醒道：“虽然我知道路，但这黑暗当中，有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要小心。”
“知道了。”
猫身女孩不再说什么，便一步迈入黑暗之中。
沐枫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丝毫不担心会被眼前的猫身女孩陷害。
黑暗像是海水，刚进入之时便让人感到像是溺水了一般，它们疯狂的向沐枫靠拢而来，并且不计代价的想钻入沐枫的口腔、鼻孔、眼睛……
窒息的感觉接踵而至。
这很不舒服。
猫身女孩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路很长，尽量避免呼吸，打起精神，想着自己作为人类的本质，不要被它们【吞】了。”
她似乎是将所有的希望压到了沐枫身上，即使进入自己的主场，仍旧尽职尽责的带路。
“嗯。”
沐枫平静的回应一声。
而后——
他的眼睛开始消失，嘴巴如同拉链被密封，鼻子缩了进去。
像是一个无面人。
“因为有这些器官而难受，那就不要了。”
沐枫如此说，那股窒息感也似潮水般退去。
可这时。
“涮涮涮！”
怪异的响动声出现。
浓郁的黑暗之中，一只又一只惨白的鬼手伸了出来，密密麻麻，上面浮现的尸斑清晰可见。
它们似乎找到了目标，全部贴近沐枫的身躯，一双一双搭在其上，不停抚摸着，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