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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买卖(1 / 1)

那个爱耍小聪明的胆小汉子不知道这个伙计的身份,可黄粱却是清楚这个看似冷淡的伙计其实是个女人,见她大白天便要让人关门,心下倒是有些发慌。

黄粱自忖自己气质绝佳,飘飘然已有得道高人之姿,但自己长相也只能算是清秀,绕是以黄粱这般厚的脸皮,也不觉得自己长相与英俊能扯上什么关系,更别谈能让这么个初次相识的女人主动关上门来一场……白日宣淫?

伙计在汉子小心关上门后,径直走向黄粱,黄粱下意识后退半步,结果伙计却只是在黄粱旁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黄粱心知是自己多想,略觉尴尬,便主动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黄粱看了一眼门,又看了一眼伙计,接着说道:“非得这样?”。

伙计伸手到头顶抽出一只自幼便佩戴的槐木发簪,再脱掉头顶头巾,放出那一头好似春水般的青丝,长发及腰,一双眼睛原本平常,此时看去却是极细极长,并未施粉黛,如同清水芙蓉,只是头发长短,差别竟如此大。

黄粱自幼父母双亡之后便随师父在山修道,下山之后直奔学宫。相处两年的南柯一直做男儿身打扮,黄粱自始至终未曾真正接触过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今日却是陡然间在这么一间于外隔绝的屋子碰见这么一位俏佳人,不觉有些心慌意乱。

黄粱撇过头,不去看那位女子。

除去掩饰恢复女儿姿态的伙计,见到黄粱脸微微发红,心中猜到为何如此,却不点破,毕竟有求于人。答非所问道:“小女子名唤陈娇”,黄粱静待下文。

自称陈娇的女子开门见山道:“今日留下道长是想与道长谈一桩买卖”。

黄粱只是觉得好笑,自己就是个没钱买书的道士,与自己谈买卖?那也得自己有本钱才是,莫不是……打算关了门做那要命买卖?黄粱又自己否定了这个荒唐想法,劫自己并没有什么油水,真要下手也不该支走方才那个汉子。黄粱便打定主意想听听这桩不太见的光的买卖。

陈娇为稳重起见,想先确定这位有些‘纯情’的道长是否有那本钱与自己做买卖。直截了当问道:“道长本事如何?”。

黄粱知道这话意思,并不直接回答,含糊道:“入了五重境界”。

俏女子陈娇不依不饶,看着黄粱,非要个准确话。

黄粱不为所动,看着隔了一张桌子的女子,冷冷道:“跟你很熟吗?”这般蹬鼻子上脸。

陈娇也知道自己过分,歉意道:“事关我家主人,是小女子失态了,还请道长见谅”。

黄粱并不接话,也不询问是何买卖。

陈娇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保守一点,由主人来做决定,自己若是擅自多事反而画蛇添足。

黄粱起身留下句话,“那便让你家主人来与我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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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宫湖畔,经过陈夫子这么一提醒,黄粱才想起确有这么一桩事,自己当时见那男扮女装的俏丽女子口中并无实在言语,只觉得那陈娇并无半分诚意,只留下句不耐烦气话,便转身离去。

结果正主亲自找上门来了。

其实这位陈娇眼中的主人,起初并无打算与人做这份买卖,虽然是行侠仗义,除去一桩灾祸,攒得一份功德。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事,实在没必要搅进别人,若是有惊无险,能平安回来,到也无妨。可若是一朝不慎陷入虎口,自己折了也就折了,还要平白无故多搅进一条无辜性命,与自己初心相违背,适得其反,又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

但从来对自己逆来顺受的陈娇却是执拗的不肯答应,自己拒绝她出于善意的自作主张后,她也不在言语上如何坚持,只是低着头不回话,红着眼睛,两汪热泪在眼眶里打滚,狠狠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两只手在身后死死握着,一只手握的发红,另外一只手被握的发青。

就这么杵了一下午,谁也不肯后退一步,最后还是自己先开口,服软道:“我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我过几日去看看那位道长,若是那位道长确有可行本事,我便邀他一同前往,若是没有,我是一人前往。记住我会尽力护住他,如果最后他回来了我没回来,也不要记恨什么”。

陈娇抬起头,还是不说话,手还是背在身后。

没办法,只能再次承诺道:“后天,后天我有时间去看看”。又是无奈一笑,埋怨道:“饿了,快去做饭,饿了”。

站着的姑娘这才破涕为笑,小跑去后厨准备晚饭。

自己本来就对这桩买卖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安慰处处以自己为先的可怜姑娘,可今日来了,见到这位道长,自己反而想要结个伴了。

黄粱回忆起这事,一脸试探神色,凑过头问道:“陈夫子?”。

来人点点头。

黄粱又再次确认道:“陈爷?”

陈夫子笑着道:“正是在下”。

黄粱重新盘腿坐下,只是不再把头缩进道袍,背靠着枯树,嫌背上长剑硌得慌,只得摘下来横剑膝前。

一头雾水的黄粱想到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禁笑道:“女子爱扮男装,教书的夫子找出家的道士谈买卖。如今这世道当真有趣”。

陈夫子不在意什么气态风度,也学着黄粱的样子盘腿坐下。

这就有些让人难开口了。

陈夫子倒是不觉得冷场,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陈,单名一个举字,先替我家那个伙计给道长赔个不是”。

黄粱点点头,这就好说话了,笑着道:“无妨,无妨”。

黄粱刚觉得这位陈举好说话,结果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黄粱倒是纳闷,你这主动来找自己谈买卖,不管成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你也得先谈谈是什么买卖啊。

好言好语客气了这么几句,又不说话了,跟我打什么哑谜?

陈举倒不是故意晾着这位道长,实在是自己确实不会做什么买卖,自认没有经商头脑,不然也不会让陈娇男扮女装去看书坊。

出这么一个主意也并非瞧不起商贾之道,不屑亲自经营那家书店,而是自己琢磨不通那些弯弯绕绕的流水账册。

自古圣人书难读,可这铜臭钱也不好赚。

果然自己还是习惯直接点。

黄粱见陈举似是有打算就这么坐着了,以为是要和自己耗上了,想等自己先开口,好借机砍砍价。只得开口道:“我这人,不擅长砍价压价,觉得划算就谈,不划算也不撕脸,所以还请直说是何买卖”。

陈举也觉得对方既然如此直接了当,自己再藏藏掩掩也不妥,便开门见山问道:“道长杀得人吗?”

黄粱倒被这么直接的一句话勾起了兴趣,书院夫子开口就要杀人?黄粱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陈举知道这位皮笑肉不笑的道长想歪了,徐徐解释道:“杀的都是土匪马贼,罪大恶极之人,好歹穿着这件衣裳,不至于大白天便与道长勾结起来做那杀人放火的买卖”。

被直接点破心中顾虑的黄粱任然没心没肺的笑着,皮笑肉笑道:“好说,好说”,同样句子,却是不同含义。

陈举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道:“此去七百里,有座锐虎山,山上有座清风寨,易守难攻,聚起好大一山匪寇,前年被焦头烂额州郡官府请旨意调了位镇守北疆的将军来扫荡了一番,挑死了匪首,一众喽啰便做鸟散山林。将军得胜归来,州官做了好大一场庆功宴,又是万民称颂,又是请旨意大大赏赐了一番,便得意满满回北疆去守蛮子去了。”,陈举悄悄看了一眼黄粱,又自顾自讲:“皇上高兴了,将军州官高兴了,可去年,才隔了一年,又来了位能人,名叫张真,又聚齐之前那帮散鸟,做了清风寨主,去年之前只是劫道过路商贩,如今气焰更甚,冲州撞府,无法无天”。

话至此处,陈举停住了话头,侧过身子看向黄粱,黄粱疑惑道:“州府这事做的不地道,除恶务尽,怎么不做彻底点?一把火烧了山寨,张贴通缉捉拿同犯?可气”。

“可气的还在后面,事情若是传上去,皇帝陛下会不高兴,更重要的是那位积德积善的将军也会不高兴”。陈举像个说书先生,饶有兴趣看向黄粱,问道:“知道为什么那位将军高不高兴更重要吗?”。

黄粱对此极有兴趣,极配和地义愤填膺道:“为何?!”。

陈举倒被黄粱这么配合的姿态给激得有些不适毕竟自己又不是真正的说书人,强压不适解惑道:“那个将军的老子是大将军,皇帝亲封的三边总督华老爷子”。

黄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大将军,好理解,字面意思上的节制天下军马,可毕竟人在京城,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再大,能掀起多大风浪?更多则是皇家给予武将的脸面荣誉。

但三边总督则不然,顾名思义总领三州事务,朝廷一等一的重臣。何况当今天下安定,所以只有这么一位总督,总领凉,雍,幽三州之地一切军政要物,替国家抵御北边匈奴,看守天下北边门户,当今唐国军中地位第一尊!

如今北边逐渐不安分,北军甚至隐隐有南下举动,什么匪寇猖獗,州府无奈,请旨调兵,不过是做做样子替这位天下最大兵爷的儿子涨涨军功,博些脸面,好调回朝廷,求个安稳,给将来平步青云铺铺路罢了!

陈举满脸讥笑,毫不掩饰对这位高位者的鄙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踩着无数人儿子尸骨上位的军队统帅,真要让儿子面对厮杀了,却是舍不得了,他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便不是儿子了?”。

陈举深呼一口气,转回话题:“旧匪患除了,新匪患又出,州官急的团团转,但这事又不敢上报,这是自然,再接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搅了上面的兴头,广贴招贤榜,有胆子的去了几拨,都死了”。

黄粱为了保险起见,刨根问底道:“那位张大王何方人物?手下有多少喽啰?”。

陈举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手下有四五百喽啰,至于张真,初入二重”,像是为了安慰黄粱,陈举补充道:“道长只需帮我压阵,确认他们不会一拥而上即可”。

黄粱仔细掂量一番,觉得可行,“所以咱俩去揭榜?”,又问道:“赏金怎么分?”。

这可得先商量好了,到时候分赃不均可不好说,毕竟在商言商。做买卖,得条条框框钉清楚了。

“这能有几个钱?”。

这位学宫夫子淡淡然道:“人归我杀,寨里钱财全归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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