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占知道远哥要自费买玻璃，心里郁闷的很。
“狗日的，别被我逮到了。”
他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白梨花安顿好王丽休息，她很憔悴，很累，几分钟不到就睡过去了。
白梨花往炉子里添点煤，悄悄的关门离开。
从她家到任远家不过5分钟，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
果断“咣当”一声，推门而入。
任远正看着长安地图，准备选个合适的位置建厂。
看到慌张的白梨花，以为大雁塔那边的商店也出问题了。
“远哥，你知道丽丽的事？”
“？”
任远出乎预料的看着，梨花怎么知道了，难道是王丽投靠梨花了？
细细想想，王丽真没几个同性朋友，白梨花是唯一的一个。
白梨花看到任远的眼神，虽然隐藏的很快，但被她发现了。
“你知道怎么不管她啊，我今天晚上回来，在城墙脚下碰见的。”
“那地方危险的跟个啥一样，万一出个意外。”
“她今晚要是跳河了……”
……
她情绪激动的讲述着，因为在她眼里王丽对任远很重要，就拿这次结婚来看。
置办彩礼，找王丽的二叔。
这都是当爹的人干的，任远都事无巨细的处理了。
更别提小时候的特殊照顾，在白梨花的脑海中失去王丽，任远会很痛苦！
任远看着发泄情绪的白梨花，讲真的，他要是二十五六的年纪，这会已经吵起来。
那王丽死活与我何干啊！
那是“原身”干的事，我又不是没补偿？
她都结婚了，还让我怎么着，我没屁事干了一整天都盯着她？
再说她结婚遇到的困境，还不是这一群B玩意“嫂子”、“嫂子”叫出来的遗留问题。
甚至有的人现在都没改口，换做他是王勉，他也受不了！
房间短暂的沉默。
白梨花不笨，用她那财迷的脑子想着自己的行为。
“远哥，对不起，我冲动了。”
“然后呢？”
“我~我……”白梨花涨红了脸，微胖的手摸着微烫的脸颊。
“好了，你这样说有你的道理，我这样做也有我的道理，有时候相互理解一下。”
“发泄情绪是必要的，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下次可没人惯着你。”
任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导着，谁让这是白梨花呢，这女娃比林占聪明多了。
就像现在的道歉，反思，她总会快人一步。
“丽丽怎么说的，她有去处吗？”
“她，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活头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到我家。”
“你家？”
白梨花撇了一眼知道任远的意思，逞能的说：
“哼，少瞧不起人了，我家怎么了？”
“得得得，我估摸着是家里没人吧，明天趁早，你带她去商店适应一下。”
“她要是不去呢？”白梨花问。
“带着林占，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去商店缓和一段时间，要么去把离婚办了。”
任远现在很忙，王丽这事他是真没料到这么多弯弯道道。
关于王丽，他可能不会出面了，因为自己是间接的祸源，只会让事情复杂起来。
“看命吧，这就是生活！”
好在钟楼的困境化解，任远得到他想要的支持：政策。
“嗯，仅仅是有政策支持。”他自言自语着
80年代政策不同于现在的，有着严重的时代限制。
沿海开放城市逆流中前行，饱受质疑。
而这次长安的试点建厂，一院子人决定了，给出了政策支持。
但能不能实行下去，能不能因地制宜，这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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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3月6号。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
长安的春来的比以往更早。
上个月的钟楼事件依然是居民口耳相传的热门，值得一提的是，长安报在长安本地的销售量首次超过中青报。
据报社调查，购买群体从以前的少量知青，变成了全体知青，村委定制村民，以及个别流民。
涵盖的人群非常广阔，而且不知道何时，长安报成了各大机关单位的必读报纸。
《关于长安市第二大集体工作进度》
厂址交涉谈判中。
龙首村。
“叔，你们家几口人。”
“三口人。”女主人抢先回答。
“撒（啥）三口人，我达我妈不算人？表听她胡说，六口人！”牛娃不愿意了，蹬鼻子上脸的吵起来。“头发长见识短滴货，听我滴，六口人。”
“把你能死，咋能是六口，咱女子马上就结婚咧，不是一家人。”翠花不服气，硬顶嘴着。
“把它家的，小心我捶你嗷。”
……
任远听着头大，这情况不是一两家，真是没当过村长不知道村里的有多杂。
他本着负责的态度，挨家过，所幸这是最后一家，他终于要解放了。
一边的王会友习以为常，他敲了敲桌子：“表吵，表吵，像啥话么，户口本上几口人。”
“户口本上四口，王主任，你不能这么说，我爸我妈分出去了，那也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对滴，你这年轻人问题都没问清。”
夫妻两一下子就同一口径，一致对外。
“对咧，你统计这是弄啥哩，要是有啥好处，你给我多写上几个，我这两个娃都念书着。”
“就是么，大女子马上年初中，十几块的学费，交不起。”那妇人接过丈夫的话继续说，“前几天我老汉上山，摔了一跤，腰都闪了，到现在都没钱看。”
“牛娃你把衣服撩起给人看看，伤口哈人滴很！”
“滚僻远些，你咋不撩起看，我腰好着哩。”
……
吵吵闹闹中把龙首村这边村民信息摸清楚了，要占村集体的地，没点补偿说不过去。
任远的方法很简单，修建的时候原地招工。
厂子建好了，愿意接受培训上班，直接来厂里上班。
当然因为一些硬性条件，一些岗位的工作会很枯燥。
他会想办法来调理调理，比如企业文化之类的。
本来计划七天完成任务，愣是忙活了一个月，打死任远都没想到，光和村民沟通就花了这么长时间。
今天这两个斗嘴的还算正常，有人直接把几十岁的老母亲抬到院里说事。
他们甚至不知道任远是干嘛的，只知道是上头来普查的，尽可能苦一点。
也不知道谁支的主意，让任远有幸见识到村容村貌，村风村俗，民风彪悍。
三句不离亲戚，五句必出祖宗。
鸡毛掸子的事数不胜数，要是知道任远是为以后安排工作提前统计。
估计一年都统计不完，一问几口人，估计十几，二十个都敢说出口。
好消息是食品厂那边完成了交接，从3月开始，汽水车间变成集体的了。
是国企第一次“援助”集体企业。
原汽水车间负责人柴国轩暂听任远调遣，外派集体企业“指导工作”。
柴国轩想着得把小舅子照顾到位了，要不然未婚妻任伊恼了不好哄。
任远统计完，马不停蹄的回家。
看时间：11点30。
洗澡，穿衣服，整理发型。
根据来信殷婷如12点到长安火车站，他答应了要去接人。
连着忙了两个月，他终于有时间干点私事。
“笔友见面？”
“要不要带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