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傲雪好起来,曦月花了大价钱,不仅把所剩无几的银钱拿去给她买了老母鸡和人参,还请了医馆的大夫上门针灸。
这一番操作下去,傲雪总算退了热,只要在静养几天就能完全痊愈。
傲雪觉得她有些大题小做,但曦月却丝毫不在意,依然是天天一碗鸡汤端到她面前。
很快在这花钱如流水一般的消耗下,曦月的荷包见了底,她之前本来打算弄着玩的豆腐,如此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好在之前买的黄豆还剩下许多,曦月打算真的做豆腐赚钱。
从来没有吃过苦的曦月站在石磨前,舀一勺豆子加一点水,然后慢慢的拉着石磨,白皙的手掌心很快泛红。石磨犹如千斤重,她推了几圈就感觉自己整个胳膊都酸了。
傲雪听见外面动静起身查看,见曦月在磨豆子,她也走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曦月瞥见她的身影,见她要出门,连忙阻拦,“大夫不是吩咐你不能吹风么?”
“不要紧的,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何况这天天躺着实在难过。”
她慢慢凑上前去,手搭在了推磨用的木柄上,道:“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你歇着吧,不然在一边帮我加豆子就好。”
傲雪顺从的退到一边熟稔的帮她添水加豆。
“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豆腐,”她看着眼前的石磨,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幼年时她尚未被卖入东府府,每当过年过节,娘亲就会从集市上带回来一袋豆子,然后教她和哥哥一起做豆腐。
如今物是人非。
傲雪收回心神,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一袋子豆子总算磨好,曦月提着桶里磨好的豆浆倒入锅中。
傲雪发现曦月对于做豆腐的流程似乎不太熟悉,点浆的时间若不是她提醒差点错过。
曦月心虚至极,连忙解释自己做豆腐才学没多久,而且也是太久没做,好多东西都记不太清楚了。既然傲雪对此深有心得,不如以后这点卤之事就全权交给她。
傲雪自然不肯,用心的交代着种种细节,希望曦月的手艺有所进步。奈何曦月打定主意不学好,不是这里错一点就是那里错一点,最后弄得傲雪无言以对。
其实曦月不是不想学,而是她突然想到,如今傲雪已经是自由身要是她就此回了乡下,那她和东方运争哪里还有机会再续前缘。
为此曦月伤透了脑筋,最后只得装傻拌蠢,做的豆腐怎么样都不是很完美。
傲雪则以为是自己太着急,秉承着欲速则不达的想法,重新冷静下来一点点的指导着曦月。
曦月提议让她暂时在自己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把自己完全教会了再走。
傲雪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这些时日为了替她看病,曦月已经用完了银钱,她却绝口不提,对自己也算是情深义重。
若是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猪狗不如。
所以思忖再三后,傲雪决定一边教曦月做豆腐,一边帮她赚钱,等曦月有了足够的银钱可以安身立命后她再离开。
就这样,桃源豆腐正式开始营业。
......
西亭浮宵成功任命巡检一职后,他当即命人在云来酒楼摆下宴席,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宴请了孔大人和各位同僚。
众人纷纷赏脸前去。
西亭浮宵孔大人和县丞师爷单坐一桌,衙中其他众人坐在一起。
桌上摆的菜色也十分丰富,有油焖大虾,糖醋鲤鱼,红烧狮子头等。为了让大家尽兴,西亭浮宵还特意吩咐掌柜的送来了十年陈的女儿红。
衙门里平日不让喝酒,担心办差的时候喝酒误事,如今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喝一喝,许多人便放开了怀抱畅饮打算一醉方休。
谢运争跟着同僚一并饮酒,一杯接一杯。
有人见他光喝酒不吃菜,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喝闷酒。
谢运争不答。
其他人也难得管他,只顾自的吃酒猜拳,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三旬之后,西亭浮宵提着酒杯坐到了谢运争的旁边。
“谢兄,你今日不对劲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谢运争已经有了些醉意,十年陈的女儿红名不虚传,喝得他双眼迷离。
听见西亭浮宵的问询,谢运争守口如瓶。自从傲雪离开后,他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想到自己或许再也无法与她相见,谢运争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
“谢兄~”西亭浮宵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男人喝闷酒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前途不顺,一种是为情所困?谢兄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帮帮你。”
谢运争喝酒的动作蓦然一顿,道:“西亭兄说笑了,我只是最近差事上有些不顺,这才多喝了两杯。”
西亭浮宵也不拆穿他,挑了挑眉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谢兄多饮两杯~”
谢运争举杯与他一碰。
待到太阳西坠,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各自回家,谢运争挥手告别了同僚。
他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朝家走去。
走出酒楼不到百里,谢运争胃部一阵翻涌,片刻之后,他扶着墙角一阵呕吐。
待胃部酒水全部清空,谢运争擦了擦嘴边秽物,总算感觉舒服了许多。
他喝的晕乎乎的,七歪八扭的走在街上,一个小孩子与他迎头相撞,痛楚从前胸传来。
谢运争正想呵斥两声,小孩头也不抬连连作揖讨饶。
谢运争感觉自己无大碍,挥手让他离开。
小孩顿做流星溜得飞快。
“小子,站住!”
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谢运争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到西亭金月带着两个婢女气冲冲的朝他而来。
“你个傻子,钱包都被人偷了,还不知道!”
闻言,谢运争摸了摸腰身,果然上面挂着的钱袋早已经不见。
他转身回望,刚刚那个小孩子果然跑得比之前更快,七扭八拐的窜进了一个胡同里。
“锦芝,玉叶,快去帮本小姐把那个小子抓回来!”
两个婢女对望一眼,小声说道:“可是小姐,大少爷吩咐我们不能离你左右。”
金月气急败坏,拔腿往前冲,怒其不争道:“哎,要你们何用,两个废物!!”
这边谢运争已经清醒几分,他一个箭步凌空跃起,辗转腾挪间便飞身到了小孩身前,拉着他的衣领往墙上一摁,小孩顿时痛呼,“大爷饶命。”
“哼,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小姐是谁,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西亭金月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来,见谢运争已经捉到那个小贼,高声大喊,“拉他去见官~”
小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听说面前几人要拉他去关府,立刻痛哭流涕求饶道:“大爷,小姐,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不要带我去见官~”
“不行,”
西亭金月想也不想便拒绝,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偷过东西,如今这小贼冒犯到她面前,绝对不能轻饶。
谢运争见他哭的可怜,心中不免心软一分,把他从墙上放下,伸手道:“还不把钱袋子拿出来?”
小孩立刻掏出两个荷包,金月一把抢过自己的那个,想着这脏兮兮的小孩碰过,随即嫌弃的扔到了锦芝手上。
凉风拂面而过,谢运争彻底醒了酒气,看着面前不到十岁的孩子,他忍不住问道:“看你年纪尚小,好端端的怎么出来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