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被人当面撒谎戏弄,县令起了真火,毫不留情的命人把云飞拖了下去,道:“凌傲雪,虽然说云飞撒了谎,但是他为什么要帮秦氏,一个简单的青梅竹马,似乎动机不足...”
“大人,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凌傲雪示意小何大夫说话。
“大人,草民知道原因。”
小何大夫跪在堂下,把西亭老爷一年前已经绝育之事娓娓道来,并说明秦氏孩子只有四个月大。
凌傲雪继续补充,道:“大人,民女走访临江县得知秦氏在被纳进西亭府前就已经与云飞,不,与何震谈婚论嫁,二人感情十分要好,若不是西亭府拆散了这对情侣,两人早已结成夫妻生儿育女。”
“贱人!”旁边围观的西亭金月忽然跑上公堂,听完刚刚凌傲雪说的那一番话,她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拽着秦氏的头发就是一顿拉扯,怒道:“我爹爹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勾结外人谋害她,你个贱人~”
“金月!!”
西亭浮宵连忙拦住她,把她朝堂外拖去,低声冷然道:“锦芝,玉叶还不快把小姐带下去。”
“大人,小妹年幼无礼,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罢了,”县令摆摆手,示意几人退出公堂,不做追究。
此刻在公堂外已经被打完三十大板的何震再次被拖到堂下,血淋淋的后背惨不忍睹。
“云飞,你还不速速招来~”
“大人,我是......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帮姨娘买毒杀人。我是冤枉的......”
到了如此地步,云飞依然不肯松口。
“大人,我有话要说。”西亭浮宵见他不认罪,立刻出声道,“云飞,你说你是冤枉的,好,那我问你,五月十三那一晚你又在哪里?”
“那晚我在西亭府中,不过是老爷叫我过去询问走镖之事,后来聊完之后,我便离开了。”
“那你是几时离开的府邸?”
云飞想了想,道:“是亥时三刻,路上还遇到了打更的老伯,他可以为我作证。”
西亭浮宵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大人面前道:“大人,这是曾仵作所说,我让人记下来的,您请看。”
“之前曾仵作说家父家母死于子时一刻到三刻,死因则是中毒。但后来我从新找他验过了尸体,却发现了疑点,仵作发现家父的尸体和家母的尸体有点不同。”
“家父确死于汤水中毒,但家母却是被人掐死后再喂下的毒药,而凶手为了混淆死亡时间,在屋子盆中放入了冰块,因为初夏天气炎热,后来冰化作水,所以谁也没有注意此事。”
说话西亭浮宵望着秦氏,道:“我记得那几日姨娘总是夜里喊热叫人送冰过去,对吧!”
秦氏低着头,没有说话。
边上傲春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大声道:“大人,奴婢可以作证,那几日就是奴婢亲自为姨娘取冰消暑,其实那几日天气并不是太炎热,但姨娘说夜里烦躁,就派奴婢去要了冰块。”
闻言西亭浮宵继续道:“大人,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冰块,才混淆了家父家母的死亡时间,经过仵作从新检验后发现,他们二人不是死于子时,而是死于亥时一刻。而亥时一刻,云飞你还在西亭府中。”
“家父一年前被诊出患了绝嗣之症,可那时你们二人不知此事。而你无意中得知了真相,害怕秦姨娘怀孕之事曝光,到时你和她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先下手为强,利用傲春送汤落毒!”
说完西亭浮宵双手一拍,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
闻言,秦氏和云飞双双一阵震。
县令想到自己差点造成冤假错案,头顶乌沙几乎不保,看着二人厉声喝道:“秦氏你肚中孩儿到底从何而来,是不是你与云飞里应外合联手杀人,还不速速招来!”
县令一声惊堂木,道:“拉下去,给我打!”
杀威棍立刻把二人叉到了地上,“啪~”
重重一棍立刻甩到了云飞身上,因为顾念秦氏是个孕妇,所以衙役并未对她动手。秦氏趴在地上,三魂去了七魄,她怎么也想不到,西亭浮宵会这么快查到真相。
“啪~”
“啪~”
云飞满嘴鲜血,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行刑的衙役说道:“大人,他快不行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县令看着堂下众人,特别是见西亭浮宵不发一言后,冷冷道:“给我继续打。”
“啪~”
“啪~”
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络绎不绝,云飞的衣裳渐渐被血浸透,他看着秦氏,想要扯出一抹微笑,奈何刚一张嘴,鲜血化作长虹,喷了秦氏满头。
秦氏摸了摸鲜血,如此鲜红艳丽,好像望见了年少时他为她采的那朵红色牡丹花。
秦氏嘴唇微微一动,正要张口,却见云飞满脸是血但依旧温柔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血迹蔓延,慢慢打湿了她的裙摆,眼见着他奄奄一息,突然秦氏对着云飞笑了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知道何时她早已经泪流满面,秦氏低低的说道:“大人,我招,我都招了~”
听闻她招供,县令挥了挥手。
落在云飞身上的板子立刻停了下来,云飞挣扎着想要阻止她,却连抬手之力都没有。
秦氏不顾众人眼光,爬到云飞面前,她撑起他的身子,用手绢替他擦干净脸颊道:“何大哥,谢谢你。”
说完,她把他放到了地上,转头俯身认罪道:“大人,我认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逼他帮我买毒药,是我威胁他不肯帮忙就让老爷赶他离开镖局,也是我下药勾引他坏了孩子想借此上位。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他无关。”
“爹爹和阿娘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被丫鬟拉住的金月不甘心的嘶吼道:“为什么呀?”
秦氏看着她冷冷的说道:“金月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若不是我被父母卖进西亭府,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够当我爹的男人有什么好感吗?起初他的确对我很好,锦衣玉食珠宝金钗什么都给我最好的,原本我也想忘记云飞和老爷一心一意的在一起,但是...”
秦氏怨恨的盯着西亭金月。
“我原本应该有爱我的夫君,幸福的生活,是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都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老爷不过中意我这张脸罢了,色衰而爱驰,我凭什么要对他一心一意?”
秦氏咆哮着说着自己这几年的心酸和委屈,云飞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掌心。
秦氏低头头,她对他粲然一笑,道:“还是我的震哥哥对我最好,所以为了报复,我灌醉了震哥哥,然后又用此事威胁他。”
“大人,妾身认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拔高了声音再次重复一遍:“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不管震哥哥的事情。”
说完,她突然暴起抢过一衙役的佩刀,其余人见状纷纷抽刀严阵以待,秦氏看了云飞最后一眼,不舍的摸了摸腹中孩儿,猛地对着自己脖子重重一划。
“震哥哥~对~不~起。”
“啊啊啊~”
何震用尽全部力气朝她爬去,他捂着她喷溅脖颈,眼睁睁看着这一生自己最爱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鲜血犹如那年四月盛开的牡丹,那时她未婚,他未娶,真好!
“婉媚!!!!”
巨大的刺激下,何震长啸一声后晕死过去。
至此金城县西亭府轰轰烈烈的毒杀案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