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的李十拖着肿胀的腿,一路向东行,直到凌晨时分才来到东湖岸边。十六的圆月映在湖面,静谧异常。李十环顾四周,包括自己在内只点缀着几个人而已。对岸人影偶有窜动,看样子是几个打算战斗到天亮的钓鱼佬。此时此刻,天上地下皆是“月明星稀”,上下同象,正是修行的好时好地。
后半夜湿气上涌,李十找了一处软和的草窝,弹去露水后立马坐了下来。李十正习惯性地要动手把两条腿叠起来,痛感再次提醒他,两条腿都还胀着,于是做了简单的散盘就开始打坐。掐住指诀,凝神闭目,经过片刻调息李十先静了下来。心跳声咚咚作响,仿佛在敲打耳膜;血管收缩与膨胀的律动遍布周身每一寸肌肤,随意念所到之处,更觉清晰。身外草动风吹,甚至湖内游鱼甩尾,李十都能感知得十分清晰。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十的意识里幻出一轮明镜,如升起春日暖阳。透过这明镜,李十将东湖的灵气炼化了,照在自己身上,只觉绵绵暖意包裹身躯,盈盈喜气由内生发。李十体内的灵炁在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开始逆势补涨。他原计划坐到天亮时分,采到的灵炁送他回山和还贷是绰绰有余的。
“嗖”的一声划过湖面,对岸鱼竿上的飞轮转得吱吱作响。伴随深沉的“咚”的一声,胖胖的鱼饵砸入水面,激起涟漪阵阵,水中月影已残。此刻,不知为何,李十心中明镜突然破碎,他猛然开双眼,瞪着湖面,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又转为不可思议。一番身体上的抗拒,还是没能阻挡住口中涌出的一口“清水”,他像是从噩梦惊醒一般,久久才平复了情绪。
“道心,乱了?”李十暗自神伤。
在山上修行多年,李十的定力在众师兄弟姐妹里也是数的上名次的。若在过去,别说这小小鱼饵激起的浪花,就是两把唢呐环绕,他也能稳稳地保持住化炁的状态。是因为陶珍儿吗?还是因为过去的自己?或者,是因为大王?李十脑海里杂念四起。在山下呆了半年,他本想寻求放下之道,却徒添了更多牵挂。再说这一晚,“饿”极了的自己对东湖里充沛的灵力只是泛起一丝贪念,竟然就坏了心性。在上升多年苦修,修为不断提升,可就这一夜,被直接腰斩。
李十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脑海已是杂念纷飞。天边蒙蒙亮时,湖面升起水雾,缭绕间,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一缕阳光照射在李十身上,他脑海中浮现了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李十缓缓闭上了双眼,像身边草叶上的露水一般,慢慢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清晨,对岸的钓鱼佬扔下了一身装备。迷雾散去之后,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婀娜多姿的黑衣女人。她也掐了双旋的剑指点在眉心,就径直向湖中走去。踏上水面的时候,脚下就结了冰,几条浮到水面觅氧的鲢鳙,不幸地被冻成了死鱼。
女人走到对岸,来到李十刚刚消失的草窝,看着草叶上李十留下的“一团清水”,说到:“我亲爱的师兄啊!你怎么能和我争呢?”女人自己酝酿了片刻后,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美女,一个人晨练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最讨厌开心的时候被人打断,女人怒不可遏转过头盯住男人,但发现对方帅气非常,就立马微笑起来,说道:“是啊,帅哥也一个人晨跑?”
“对,我叫王王裕,是……”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自顾自介绍着。女人根本没有听进去,她一直盯着男人短裤下的双腿。这是一双长年锻炼的美腿,没有一处肌肉的线条不勾勒到女人心里,恰到好处的比例,均匀健康的肤色,已经让女人垂涎欲滴,想入非非。她想的是,把这双腿送到古希腊最完美的雕塑身边,也能让它们黯然失色。
“小姐?你怎么了?”王王裕有点吃惊的看着她。
女人马上擦了擦嘴角渗出的口水,笑着说道:“雨先生,要不要一起晨跑啊?”
王王裕收起了刚才的彬彬有礼,转而漏出猥琐的笑容,说道:“好,雨先生小姐有缘,正好锻炼一场!”
女人不说话,也懒得转身,向着王王裕过来的方向就跑了起来,还故意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王王裕马上被“点燃了”,说了一句:“香啊”,就跟着女人的身子跑起来。
东湖不小,女人遛了王王裕好几圈,发现他体力还不错,就随口夸了一句。王王裕说道:“体力好不好,要换正式的检验方式才行啊。”说话间,王王裕有意往女人身上贴了贴,女人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女人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但就是吊着他,她要的是主动权,她享受对男人彻头彻尾地征服感,这对她来说比鱼水之欢更值得浪费精力。女人说道:“雨先生,累不累啊?要不要这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累!累!”王王裕面不红,气不喘抢答一般:“我知道,前面就有个安静地方,咱一起过去,好好休息休息,哈哈。”
“好啊,你带路吧!”女人低声细语的说。
“好,就在前面!请!”王王裕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沿岸原本并没有什么休息区,只是小树林非常多。人踩得多了就有了些小路,有些人需要探索的远一些,就有了曲径通幽。时间再久了,每逢夏天,树林里就变成了迷宫,有些地点是只属于个别人的秘密花园,索性就安置了帐篷或者吊床长年备着。
王王裕和女人一前一后,两人刚刚掩入小树林,王王裕就一把将女人拉到怀里。女人故意娇喘几声,惹的王王裕血脉贲涌。王王裕刚想搂紧了女人,却被人家一个转身挣了出去,可是女人还拉着他的手,对着王王裕魅笑。王王裕自以为是情场高手,笑着问道:“小姐,是我怠慢了?”。
女人摇摇头,说道:“太靠外面了,看不见,也会听见的。”
王王裕更加兴奋,脑子里已经充斥了各种画面,连连说道:“好!好!”
女人又靠了上去,贴着王王裕说:“再往里面走走吧。”
此时的王王裕已经失去了理智,女人说什么,他都只管一个劲的答应:“走,这边,我在深处藏了一顶帐篷,舒服的狠。”说到狠字的时候,王王裕还故意掐了女人的屁股。女人背过脸,翻了一下白眼,心里想的是:“低级!”
在小树林里几番转折,终于到了王王裕的绿帐篷前。
“藏的真好啊!”女人说道。
“那是,隐蔽的很,颜色都是伪装的。”王王裕得意的说。
“在这里藏过几个美女啊?”
“啊!”王王裕挠挠头,说道:“你要说美女嘛,只你一人耳。”说到耳字的时候,王王裕就往女人耳朵上贴,要咬她的耳垂。
女人一个弯腰转身又躲了过去,一手拉着王王裕,一手撩起了帐帘子。王王裕终于按耐不住,一个虎扑把女人压到了帐篷里。女人一声尖叫,突然一动不动了。王王裕像猪一样拱了女人一番,见女人没有动静,兴致失了大半,自己也停了下来,俯着身子问:“你怎么了?”
女人邪魅一笑,说道:“你太重了,压的我难受。”
王王裕哈哈一笑,一个翻滚,自己乖乖躺了下去,胳膊稍稍用力就把女人翻了起来压在自己身上。这时女人才漏出满意的笑容,一只手拍拍王王裕的脸,仿佛在拍猪肉一般。王王裕更加兴奋,自顾自地开始投入。女人顺着王王裕的脖子向下抚摸,过了肋下,突然脸上一惊,手停了下来:“你没有腹肌?”
王王裕一笑,觉得这女人有点神经,摸住了女人的手,说了一句:“你得往下走啊!”
女人挣脱了双手,一把掀起了王王裕的上衣,看着眼前的肚馕,脸上写尽了失望。王王裕见状,说了一句:“别呀,这两年应酬多,刚刚长了啤酒肚,这不影响我发挥!”
女人回怼道:“这影响我发挥!”然后就慢慢起身,准备离开。王王裕见状,可不想到嘴的鸡子飞了,两手拽住了女人,用足了劲,打算霸王硬上弓。
女人又是邪魅一笑,既然你以前有腹肌,就让我来看看。王王裕还在疑惑,看着女人掐了双旋指诀,点在眉心,稍微蓄力后,在空中转换为掌,用劲往自己腹部拍了下去。
瞬间,王王裕的腹肌就复现了。王王裕被压在下面,吃力地仰着头看着自己腹部变化着,这一幕很快就让王王裕从惊喜转为了恐惧,因为他感受到自己被女人的气势死死压住了,四肢冰凉,心跳咚砰砰作响,恐惧一丝一丝地袭来。女人看着条块分明的腹肌,稍微满意了一点,说道:“这还不是你的巅峰时期吧?”
王王裕颤抖地回答:“不,不是。”
女人马上给王王裕腹部注入了更多灵炁,他的腹肌果然回到了几年前更好的状态。但是王王裕却疼得嚎叫起来,他本能地尝试抽身逃跑,猛然发现,这女人的气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王王裕像被钉死在地上一样不得动弹,腹部传来极端的撕裂感。
“饶了我吧!绕了我吧!”王王裕哀嚎着。
“嘘~”女人说道:“乖,还差一点,马上就让你重回巅峰了。”
王王裕还在哀嚎着,甚至哭了起来。女人丝毫不在乎,她继续强行向王王裕腹部灌着灵炁,看着眼前的腹肌越来越漂亮,女人才开始兴奋起来。就在女人将要收手,定格在自己最满意的画面上,王王裕的腰突然撕裂,一股股鲜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女人转而恼羞成怒,一边骂着:“没有的东西!”一边用劲,继续猛灌着灵炁,把王王裕的腰部复原到了他十几岁的时候。王王裕的身体就这样,在女人的加速下,因为局部时间跨度过大,活生生撕裂成了两半,体内的血液向水桶倒下一般,灌满了帐篷底部。
王王裕也终于停止了哀嚎,在无尽的绝望和疼痛之中,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女人学着王王裕瞪得巨大的眼睛,盯着他说了一句:“我叫斩斩,哈哈。”
就在此时,斩斩听见帐篷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探出头一看,是一男一女,正相互拉扯着靠过来。斩斩索性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又钻会回到帐篷里,抚摸起王王裕的残躯,接着作出几声浪叫,让外面的一男一女换了探索的方向。
“这地方时不时来个人,真麻烦啊!”斩斩自言自语道。
思索片刻后,斩斩再次蓄力,双手将灵炁继续往王王裕的两截尸身上灌。片刻功夫,血迹就干涸了,王王裕也化成了一堆白骨。随后,斩斩钻出帐篷,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开始收拾起来。王王裕的骨头,被斩斩隔着帐篷跺了几脚,随着帐篷一块扎实地卷了起来。
斩斩提起帐篷包,一路向树林外走去,路上遇到人还热情地打起招呼。回到草窝后,女人用力一甩,将帐篷包就投入了湖面,气泡都没冒起几个,就缓缓沉入了湖底。
斩斩低头看了一眼,那团清水还在,她自言自语道:“我亲爱的师兄啊,看来低估你的韧性了。”说完又一脚把水团踢到了靠岸的水里,心想:就先把这“水”藏到水里,以后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