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事,你们先行回去吧,老夫还要在周边转转。”笑声渐歇,鬼谷子环视一周后说道。
陈平闻言一喜,忙问道:“前辈可是要追查线索,找出凶手?”
鬼谷子并未作答,而是一脸正色问道:“慕云,你可也有这种想法?”
李慕云说道:“师父,得知您如此强大时,我确实有过这种念头。可念及如此大仇,竟需假手他人来报,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所以,我要自己追查真凶,手刃仇人,方可告慰双亲在天之灵。”说到最后,声音愈发洪亮,像是在对天发誓一般。
鬼谷子一脸赞许地说道:“好徒儿!若是你也希望由我来替你报仇,那咱们的师徒缘分,刚刚就已尽了。莫说现下我并不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即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慕云,你可知为何?”
李慕云回答道:“师父是希望徒儿能够亲手报仇。”
鬼谷子摇了摇头说道:“慕云,这就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你且听好。报仇固然是你心中最重之事,但绝非唯一之事。它可以是你前进的动力,但绝不能成为你的执念。所以,为师的目的并非仅是希望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手刃仇人,更希望你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若心中始终存着依靠他人之念,如何登临强者之境!”
“至于何为强者?留待以后,你来告诉我。”
李慕云躬身行礼道:“徒儿受教了。”
鬼谷子点点头,说道:“好了,老夫逛完之后,自会来寻你们。”说罢,飘然而去。
陈平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恍然若梦,不仅得见传说中的鬼谷先生,这个自己刚认识两天的弟弟竟还拜入鬼谷派。陈小蝶也是发自内心的替李慕云高兴。三人回去时的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回到城主府后,陈平问道:“慕云,是否要将鬼谷先生之事告知城主大人?”
李慕云略加思索后说道:“师父并未交待。不过,师父来时既然没有让任何人知晓,我们还是暂且不提吧。”
陈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匆匆离去。
傍晚时分,一家人正围坐桌前吃饭,一道影子随着夕阳的光辉洒进屋内。众人抬头看去,门外站着的,正是鬼谷子。除陈父陈母外,其余三人立即起身,将鬼谷子迎了进来。
甫一进门,鬼谷子便哈哈笑道:“老夫来的正是时候啊。”陈小蝶听罢,立即添置了一副碗筷。鬼谷子倒也不客气,俨然一副主人模样,招呼三人落座,便吃了起来。陈父陈母面面相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陈平,陈平正欲解释,却被鬼谷子一声“嗯,好吃”打断。陈平心领会神,旋即说道:“这位老前辈是我们今天在城外结识的,武功高强,为人十分正义,听说了慕云的事后,义愤填膺,便收了慕云做徒弟。”
陈父陈母见陈平如此推崇此人,一面道谢,一面热情的招呼起来。鬼谷子表面虽并无异样,内心却着实被这一家人的善良打动。阅人无数的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一眼便知。
这种不含任何目的地、纯粹的善,确实悦人悦己!
饭后,陈小蝶适时端上一盏茶,鬼谷子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机灵。去取笔墨纸砚来,老夫这就把好东西送你。”
陈小蝶依言取来笔墨纸砚后问道:“老爷子是要送我一幅字画么?”
鬼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可比老夫的字画更稀罕。”说罢,便在纸上书写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鬼谷子站起了身,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足有三页。陈小蝶拿起第一张看去,只见首行三个大字:驻颜术。
这时,只听鬼谷子说道:“这驻颜术,虽无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之效,却能延缓衰老,使你青春常驻,对你们女子来说,可是千金不换!如何?小丫头可喜欢?”
哪有女子不爱惜自己的青春容颜,陈小蝶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纸上的内容,说道:“喜欢、喜欢!老爷子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鬼谷子只觉此话十分受用。忽然,陈小蝶匆匆离去,片刻后手拿一把折扇又匆匆赶来,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页的墨迹扇干,随后又取来一个精巧的盒子,将几页纸折好后珍而重之的放了进去。鬼谷子瞧见陈小蝶的动作,不觉哑然失笑。
这是,鬼谷子又瞧见陈平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于是说道:“小子,你过来。”
陈平走近后,鬼谷子说道:“我传你一门功法,你若勤加练习,一流高手之下,自保无虞。”
陈平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却听鬼谷子接着说道:“不过,这并非我鬼谷派的武学,而是老夫早年间游历所得。我鬼谷一派的传承,非本门弟子不可修习,更不可外传。即便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不行。”
说罢,转向一旁的李慕云说道:“慕云,你可记下了。”
李慕云说道:“徒儿谨记。”
陈平抱拳行礼道:“在下虽非江湖中人,但能得前辈指点一二已是幸事,又怎会得寸进尺。”
鬼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知进退,你很不错。”随即提笔疾书起来。
待鬼谷子将功法中的疑难之处一一向陈平解答后,已是满天星斗。鬼谷子将三人唤过来围坐一圈,问道:“慕云,你可知祖上是何来历?”
李慕云茫然摇头道:“只知道是很久以前迁来这里居住的,但爹娘从未仔细说过,村里的叔叔婶婶也未提及。”
鬼谷子又对陈平问道:“官府中可有记录?”
陈平回道:“发生屠村之事后,我已专门翻阅了彭城的府志,上面并未记载姓名来历,只提到该村与彭城的建立时间相差无几。不过,当时正值高祖皇帝结束战乱,建立大夏王朝,大量流离失所的百姓就地结群生活然后形成村落的情况不在少数。”
鬼谷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如此一来,应是不会错了。”
陈平疑问道:“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鬼谷子摇头说道:“我已说过不会插手此事。况且,我所知之事,也未必与此案有关,而是慕云祖辈的来历。”
顿了顿后,鬼谷子继续说道:“老夫村中闲逛之时,在未被烧毁的房屋中,发现有鬼谷派的修筑之法掺杂其中。此法虽比不得墨家机关术的巧夺天工,却也有其独特之处,因此我一看便知。而据你所说,此村乃五百年前所建。那应当是玄晖先师隐居于此无疑了。未曾想,祖师所说风云再起、天道轮回,竟是这般意思。”
闻听此言,李慕云依旧一脸茫然,陈平却是震惊不已,问道:“前辈所说,可是与高祖皇帝师出同门的李玄晖?”
鬼谷子说道:“正是。”
陈平不由感叹道:“没想到李玄晖前辈竟隐居于彭城,慕云竟与鬼谷派有这样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