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放弃寻找时,女子却驾了船,一直到了一座孤岛上,待踏上那座孤岛时,那女子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担子。
岛上早有一位老者在等着她,“你来了?”
她爽朗一笑,“不知文岛主的话还作数吗?”
那老人笑道:“小妮子,我老头子说话算话,只要你赢了我,这岛归你。”
第二天,那老人便乘着一艘小船,驶离了那座小岛。
女子早已到过岛上好些次,自然一切都熟悉,淡水,食物,都是充足的,甚至还有鸡鸭鹅,还有一头牛,还有菜地,桑树田地,都是恰好。且周围岛群零星散开,还有海上集市,适合过日子。
她自然也没有狠心地把老人赶走,他只是乘船去了另一座岛,那岛上住的是他的妻子。
他要一个台阶。
她要一个栖身之地。
二人都甚是特立独行。
岛上的日子,很是悠闲。
女子在这里,或煮茶,或钓鱼,或闲逛,或者,喝醉酒。
可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太快了。
一天夜里风雨大得很,雷声更是骇人,女子在那雷雨中剑舞,一身白衣,将那把剑舞得令人心碎。
若是在长公主或者圣上身边,他们断然不会让她如此放肆,手中所执,乃是美人面。
想起剑名,女子凄楚一笑,是啊,都忘了,是长公主给她的江山剑里的剑心,可是现在,她只能把美人面叫离剑,那把匕首,原是将军志,是先圣赏给定北少帅的御赐之物,但此时只叫孤刃。
女子正悲戚着,然后差点没被雷劈着,那么多年风雨都没被吓着的女子,那道雷却吓了她一个激灵,赶紧躲回了屋里,好好给自己做了一顿并不好吃的饭,因为厨艺还没练出来,还有那老头什么都大方,就是带走了盐巴,女子吃着饭,听着雷雨,然后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
决定好好活的女子,喂了鸡鸭鹅,至于牛,自从散养后,没回来过,女子看着岛上的桑田,佩服起文岛主,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
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算了,不强求,待烦了,就出岛。
去江湖吧…….
去酒楼吃饭,去江湖闹腾。
独居不了,归隐不了一点。
打定主意后,便又自在过起日子,去集市上买了好些饿不死自己的面和易存的点心,能待多久待多久…….
只是又忘了买盐……
女子也懒得再去,等着忍几日,再去,便心血来潮在海里打渔。
却从海上救回来一个人。
看到抱着浮木的那人,女子仿佛见到了鬼一般,平生第一次睁大了双眼,看着那人,而后反应过来,眉头渐紧。
好半晌才去将人救到了船上…….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哦,抱着那块浮木……
见他伤势过重,才收起心思。
果然是受了内伤,那手臂上和大腿上的伤不但没好,还加重了,女子叹了一口气,先给他输入些内力保护了心脉,再好好调息内伤,等停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
见他面色恢复了血色,将人扛回了屋里,将他稍微清洗了下,因为海水干在身上,并不舒服,待褪去衣物时,看到那具熟悉的身体,还是让女子想起了那些荒唐。
女子庆幸自己前几日去集市买了常用的药,赶紧包扎了外伤,才走到外面理了理思绪。
最后也没有理明白,看向了鸡栏里的鸡。
杀敌容易。
杀鸡,不简单。
她没有杀成,捡了几个鸡蛋。
女子本想摇着船去另一座岛找那老头拿回盐巴,比去集市近,可是不放心他,便煮了没有盐的鸡蛋汤,喂了他好些。
然后就看着人发呆。
你说,为什么呢?
这俗世怎么如何也躲不掉?
他这样的人,会惹了谁?
不是在行宫吗?
这好好的天下,又乱了吗?
还是待他醒后问明白吧。
入夜,女子犹豫片刻,还是跟他入了一个被窝,因为没有多余的被子,而这被子,是她在集市上买的新的,也是她洗了晾干,自己也没有睡过的。
本来一开始觉得发烧的人也好,挨着暖和,但最后还是半夜起身,又为他擦身降温,待终于不发烧了,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女子又热了鸡蛋汤给他喂了些,自己也吃了些面,只觉寡淡无味,发誓一定要等他醒后直接去找那老头。
女子实在无聊,才在他身侧躺下歇息。
男子终于在那个落日余晖里,在一座孤岛上的房子里醒了过来,醒来时见到了身侧一身白衣的人,以为还在梦里,或者已经死去了。
可是待触碰到她的时候,又知道不是。
还有自己醒了的原因。
男子急急起身,扯着伤口,怕吵醒她,便忍着起身出了房门,尽量走了些距离,发现了茅厕,解决了人有三急的问题,又忍着痛走了回来,见屋侧还有山泉水流下,喝了些解渴,站起来看了看四处,才回了屋。
见着她竟然还未醒,便鬼使神差地又躺了下去,将人挪进了自己怀里。
夜幕落下时,那女子终于醒了过来,见他的手在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发,知道人也醒了。
“醒了?”女子说了句话。
男子嘴角扬起,“还在梦里······”
那女子闻言,无奈一笑,“景二公子,还要受几次伤?”
景二公子微微一笑,“只要能遇到你,几次都没关系。”
“你······”女子欲言又止,但还是问道,“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还流落到这荒岛上?”
“你的名字······”景明答非所问,又问得很小心翼翼。
女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景明又积攒了些底气,“你说过的,再见到我,告诉我你的名字,后来也没说。”
她太多秘密,他若是问,问不完,所以只想问最重要的,问她答应过的。
翻起这些旧账的时候,景明的声音里竟还有一丝丝的哭腔,“你答应过我的,我一直在找你。”
“宁溪。”
女子终于告诉了这个男人她的名字。
景明好似放了心,“哪两个字?”
宁溪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安宁的宁,溪流的溪。”
景明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那么开心地笑着,重复着,跟个傻子一样,“宁溪,宁溪,宁溪,宁溪……”
宁溪不想表达自已此时的无语。
“小溪······这是别人叫你溪流儿的原因?”景明又想到了许多,或者本就不曾忘记。
宁溪并没有回答。
景明便四处看了看,“这是一座岛吗?你一直在这座岛上,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你?”
宁溪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外面的局势,虽然自己懒得出去,但这人此时出现在这里,隐约感觉还是有些牵扯,虽然她都已安排妥当,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你呢?怎么又受伤了?”
景明这才看了看自己,很狼狈,还有些伤口,身子也弱,“好像,总是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一面。”
宁溪无视他的思索,“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为何会流落至此?”
景明才道:“是······是器城王,琉璃郡主,中途逃跑,挟持了我·····”
“器城王,琉璃郡主?”宁溪的脸色变了变,但转念又安心了,那些人虽不是她亲手了结的,因为被几个高手护卫缠上了,但她能肯定,器城王和琉璃,是死了的,她看到他们被杀后,才跌落入海里…….
至于景明,她以为他还在行宫,可是想想,他必然是跟着车队回来的。
担心的原因,是那支奇怪的兵马……
差点打乱了她的计划。
不过…….
器城王和琉璃死后,她便顺势而为,也死了……
景明摇了摇头,“没有,圣上和长公主的追兵早就追了过来,杀了他们,可是我哥把我扔在轻舟里逃跑,被卷入风浪里,他们没有及时救我。”
宁溪想了想,无事就好,又想到岛上有阵法,他们应该是找不到了,只是得再加强一些,她并不是很想太多人找到这里。
“你在想什么?”景明见她沉默深思,有些担心。
宁溪看着他,“你怎么总是惹些乱七八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