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下,戌时刚至,宫中的晚宴便准时开启。
海鲜菜肴香气扑鼻,时令瓜果俱齐,三足两耳的酒爵格外新奇。宋昌愿窝在太后娘娘怀里,有幸也享受了一把众卿朝拜的滋味。
国君齐熙王惯例地说了几句话后,众人便举杯同庆,看歌舞。在场诸人都没怎么用心在看,倒是宋昌愿一脸新奇。这个歌舞表演颇有些特色,不像平日里的宴饮玩乐,倒有些驱邪庆祝之意,服饰亦是深衣广袖,浓墨重彩。
无意间往下扫了一眼她发现,来人不多,除去几张经常过来向太后请安的熟面孔以外,竟没有多少新面孔。
倒是那个深蓝衣服的清冷身影让她一愣,只见那人端坐桌前,双手置于膝上,别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饭菜他却全然未曾动过,微垂着头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轮廓格外立体,气质宛若冬日空山里的雨雾,冷冽疏离。宋昌愿这才发现,他的眼窝较别人都要深一些,看样子竟似是异域之人。
这厢太后娘娘忽然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宋昌愿一惊之下回头看去,就见太后放下酒爵,扫了底下众人一眼,转头对着齐熙王感叹地道,“可真是岁月催人老啊!哀家记得这些孩子当初还没一只猫大,现在一转眼,就该成家喽!”
才十岁的肉乎乎的小屁孩宋昌咏挤出来凑热闹,在下边一脸天真地问道,“祖母,我也该成家了吗?”
众人哄笑,王后笑骂道,“这才多大?就想着成家了!”
太后却正正脸色,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再吃多几年饭,像你十哥这么大就可以成家了。”
宋昌咏闻言朝他的十哥看了看,他家十哥背脊笔直如竹的端坐着,身影清冷,桌前饭菜一筷未动,顿时就扁了扁嘴,“十哥都不吃饭!”
当下就有人起哄道,“老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深蓝衣服的男子闻言只是抬起浅灰色的眸,扫了宋昌咏一眼,眼眸微微弯出一点笑意,道,“十一可莫要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