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爆炸扬起的烟尘让石川善道不由得咳嗽起来。
爆炸的那一刻，佐藤户良把最接近爆心的石川善道扑在身下。庄桃则控制血肉，形成一堵防护墙，把冲击波消解大半，也拦住了横飞的弹片。
“我去，够不要命的，”东方城平摇了摇仍然晕眩的脑袋，“说好的灵域人，怎么还带「后备隐藏能源」这种操作的？”
没人注意到东方城平偷偷地玩了波故乡的梗，佐藤户良顾不上其他，赶忙追问：“「魂瓶」呢？”
“目前不在他身上。”魏梦山指了指房间内飞洒得到处都是的礼服男人，“相比之下，你的身体……”
“不要紧，只是轻伤。”
庄桃、魏梦山、东方城平：“……”
石川善道：“？”
“算了，我早该习惯……”庄桃说着，就要控制血肉修复佐藤户良遍体鳞伤的身体。
“除我之外，你们都还有行动能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先去追回「魂瓶」！”佐藤户良摆手拒绝了治疗，“这次袭击很可能是他们计划的最后一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把装着整个医院人员灵魂的容器送回老巢！”
“那你怎么办？”魏梦山担忧地问道。
“警视厅的人很快就会抵达这里，无论是出于了解现场情况，还是看在共事过的情分上，他们也会尽全力保住我性命，你不必担心。比起这个……”佐藤户良的看向老人，“老先生，相信你已经看到，我们拥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我可以保证，我们是好人，只是由于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隐藏身份。待会警察问起时，可否帮我保密？”
“行。”老人答应得十分干脆。
“但我们该如何确定「魂瓶」的去向？”东方城平提醒道，“闷头找可不现实。”
“没关系，「暝火鸟」已经锁定目标。”看见东方城平探询的眼神，魏梦山解释道，“从那家伙‘放出’陌生毒虫时，我就留了个心眼。除非迫不得已，虫师不会正面对敌，在暗处进行牵制和破坏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暝火鸟」焚烧完向我们冲来的毒虫之后，我就让它途经另一间病房，守在窗外，把这家伙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刚才用刀把这位灵域新人架在窗边，不止是为了防止他加速毒雾的在空气中的分解，还制造出了视线盲区，让虫群带着「魂瓶」飞走了。
虫师和虫群的生命息息相关。他死了，但虫群还在，虫师另有其人。「瞑火鸟」正在追踪，很快就能看见那个虫师的真面目。”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让魏先生你的「瞑火鸟」攻击虫群？”
“我倒是想，但「瞑火鸟」的火焰有些特殊，在把目标燃尽前不会消失，并且对灵魂也有效。「魂瓶」里的灵魂一旦接触到「瞑火鸟」释放的火焰，绝对是种折磨。”
“他们可以收集灵魂？还把整个医院的人都装在你们说的那个「魂瓶」里？”石川善道突然问道。哪怕他原本不信这些超自然力量，但有自己为例，不禁往这方面想着。
“是，怎么了？”
“你们要追的话，带我一个。我不喜欢欠人情。你们救了我一命，我总得做点什么，而且……”石川善道补充道，“有人曾经照顾过我，我不能让她落到那群人手里。”
佐藤户良本想反对，但终究没说出口。
“最近的灵域新人，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以身涉险……”佐藤户良叹了口气，“算了，就算我不同意，也拦不住你。庄桃，你多照看他些。”
“那是自然。”庄桃应声，“新人，靠过来点。”
石川善道虽然不解，但也依言照做。庄桃拍了拍他的肩膀，血肉便借助肢体接触钻进了他的体内。
“你做了什么？”
“只是给你的身体里留了点我的东西。”
“这种事还能反着来的？”石川善道下意识问道。
“少扯荤段子。”
“咳……”石川善道反应过来，有些尴尬，“抱歉，在歌舞伎町混久了，有些话未经思考就会说出来。不过，我还是想弄明白你给我的身体里下了什么东西。”
庄桃无奈，出于时间紧迫，没有计较，解释道，“玩过电子游戏吧？你可以理解为，我作为牧师给你套了个存储性的圣光治疗。哪怕我不在场，你受伤后也能快速复原。不过，如果失去过多身体组织，或者脑部被破坏，我依然救不回来。你还不能自如地使用灵域能力，遇敌千万别莽。”
石川善道点头如捣蒜，看得老人无声地撇了撇嘴。短短几天，这小子仅在他面前对女性答应某件事就不下十次。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心里去……他毫不相信。
许多道警笛声传来，逐渐急促，合奏成一首力度有余而和谐不足的交响乐。佐藤户良侧耳倾听，说道：“警视厅的人来了——还有消防厅，阵仗还挺大。”
“事不宜迟，我们走。”魏梦山说道，“「暝火鸟」有活动距离限制，别跟丢了。”
……
“真的追上来了啊，「云雀」们。”衫田近望咬着嘴唇，面色凝重，“少了一只原来的，多了两只陌生的……”
陌生就代表着未知，未知则通常意味着危险。对灵域人来说，更是如此。大多数灵域能力不会加强身体强度，这就导致灵域人在他们的所能掌控的力量面前显得过于脆弱。像背对着决斗的西部牛仔，谁先拔枪，谁就大概率获胜。
“先下手为强……”衫田近望自言自语着。外表看上去像覆盖着金属硬铠的蝠鲼像一道银光电射而出，在街道的阴影间穿行。
“虫群往歌舞伎町的地铁站那边去了，”医院楼下，魏梦山皱了皱眉，说道，“该死，一旦「魂瓶」送到那个虫师手中，他就会隐藏在人群里，再想找到他可就难如登天了。”
“我熟悉一条近路，跟我来。”石川善道没有多说，往歌舞伎町随处可见的巷子里转了进去。
还没跑出几步，银影掠过，石川善道的气管被划破。他难以置信地捂住喉咙，提前留在他身体内的血肉在血液喷薄而出前便修复了伤口，但从生死间走过的一瞬仍让他心有余悸。
“有敌袭！”石川善道大声警示道。话音刚落，那条金属蝠鲼便仿佛瞬间移动般消失。“你们看见了吗？”
几人都摇了摇头，但警戒地打量着四周。
“那东西依靠锋利的胸鳍边缘，像飞刀般割开了我的喉咙。”石川善道回想着刚刚的一瞬，“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我动态视力不错，恐怕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是远程操纵型的能力？”魏梦山排查了巷子两端，没有其他人影，“该死，如果「瞑火鸟」在场，我就能借助它的眼睛锁定那东西的位置了。”
“不过，既然他无法第一时间对我们造成致命伤，我们干脆别管那家伙了，追回「魂瓶」要紧。”石川善道提议道。
“不妥。”魏梦山摇摇头，“那样一来，敌人也会一路上不停袭扰。消耗庄桃的血肉存量不说，还会时刻将我们的信息传递给那名虫师。到那时，就不是我们追上虫师，而是虫师准备好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能力射程范围必然有限，否则在医院病房里就该发动攻击。所以——分头行动。”
“怎么分？”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东方城平说道，对互相知根知底的他们而言，已经明白了魏梦山的想法。
追击虫师的那一组必须有魏梦山，并且还需要一个能够克制虫师能力的人选。石川善道的能力虽然符合，但留下来对付前来截击的敌人又需要他的动态视力。跟随着魏梦山的人选只剩下了可以靠血肉护身穿越毒瘴的庄桃。至于东方城平……
“东方跟你一起留下，解决那个「追兵的追兵」。我和魏先生去追虫师。”察觉到石川善道还有所犹豫，庄桃说道，“没关系，虽然我的血肉暂时对那种未知昆虫的毒素无计可施，但那也是建立在我的血肉无法合成对应蛋白抗体的情形下。只要让血肉吞噬哪怕一只昆虫，我就能够制造相应的解毒血清。区区虫师不足为惧。”
与此同时，衫田近望看见几人分头行动，表情却丝毫没有因为一对四变成一对二而放松。
“刚好是能力不明的两个人留了下来……”衫田近望眉头紧皱，“看出了我能力的射程限制，所以想拖住我吗？
如果莽撞地袭击离开的两个人，他们就能通过位置的变化来推算我本体的方向，搞不好还会被前后夹击……
高津和延对‘端’的忠诚令人怀疑，一旦事情有变，很难相信他能履行职责。我得尽快解决这两个人，随后支援主管……”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看来，留下来的这两个人目标也一样——
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