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打破清晨的浓雾,打着赤膊睡觉的陈剑豪睁开无奈的双眼,窗外的景物依旧一成不变,竹编的围栏,争抢一地烂菜的鸡群,枯燥无味的野草,然而,这就是属于陈剑豪的生活。
起床第一件事,喂食鸡鸭。
陈剑豪穿好衣物,随便含两口水漱洗一下口腔,便来到放置廉价饲料的杂物间。
随处可见的蜘蛛网,破烂不堪的方木窗,臭气熏天的环境实在令人眉头紧皱,然而陈剑豪却是毫无表情的走向深处,凭着记忆在昏暗无光的角落找到了装有廉价饲料的布袋子,从一旁堆积的木柴上取下一个破烂的葫芦瓢,如往常一般装好半勺。
“咕咕咕,咕咕咕……”
陈剑豪鼓起腮帮发出声音,一群鸡鸭瞬间聚拢过来,随后将葫芦瓢中的廉价饲料均匀的洒在鸡鸭群中,第一件事便算是完成了。
起床第二件事,打扫院子。
别看陈默是个乡下农夫,但对卫生却是要求很高,不说整个院落必须一尘不染,但至少一眼看去不能有明显杂物,正是因为这一点要求,也让陈剑豪从小养成了爱干净,讲卫生的好习惯,所以他的房间也很整洁干净。
院落中央有一棵年岁悠久的老槐树,听母亲说,早在父亲建造这栋木屋之前,这棵老槐树就在这里,村里人都说这树有几千年的历史,是棵福树,一定要好生对待。
陈剑豪抱着比自己人还高的竹扫帚,一下一下的清扫着杂尘与落叶,心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有一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喜欢安静的做一个简单的事情,然后放飞脑子,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情,比如自己成为了一名战魂使。
起床第三件事,放牛。
“哞!”
陈剑豪目光冷冷的看着牛兄,手里依旧捏着那支熟悉的竹条。
在一路前往后山的路上,陈剑豪有意识的挥动手中的竹条,并将其幻想成一柄利剑、一把长刀,自己是一位深藏不露、行侠仗义的漂泊剑客,而牛兄则是自己心爱的坐骑,一人一牛相依为命,浪迹于江湖之中。
能够沉醉于幻想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当那片熟悉的麦田再次出现在眼前之时,陈剑豪就明白,自己与牛兄分别的时候到了。
“哞!”水牛仰头长鸣,开始低头吃草,杜家豪想着,如果牛兄知道自己最后的命运是被送入屠宰场,它是会选择逆天改命,还是听天由命呢?
牛兄,黄昏再会。
简单的早饭过后,陈剑豪便背上装满秧苗的竹筐,踏上了前往麦田的旅程,在村里的麦田划分当中,杜斌家里一共三口人,每口人两亩地,因此一共是六亩地。
父亲一大清早便开垦荒地去了,而陈剑豪则负责插好剩余的两亩地秧苗,母亲自然是去赶集市场卖布鞋了,一家三口都在为生活做出努力。
炙热的骄阳似乎赖上了这块土地,打着赤膊的陈剑豪依旧感觉燥热难耐,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身上冒出。
“好热……”
陈剑豪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苍穹,七彩涣散的光线刺痛着瞳孔。
片刻之后,陈剑豪低下脑袋,熟练的插起秧苗,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插多久秧苗,他只知道自己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如何再不想办法离开大山,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几亩地中。
想到这里,陈剑豪又回忆起父亲发怒时候的样子,刚燃起的一丝火焰,很快又被现实的大海扑灭。
就在陈剑豪对此感到失落之时,一段对话却是传入他的耳中。
“喂,你听说了吗?有人从村长那里得到消息,说后天上午会有大都城的战魂使来村里给十二岁的孩子觉醒战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位个子瘦高的男子八卦的说道。
“不可能吧,大都城里的人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挑人?”一旁的大肚腩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瘦子也是半信半疑道:“按道理来说也是,可是村里的人最近都在传这事,说是什么奥莱城的城主颁布了一道新的法令,要普及战魂使的存在,所以才决定前往各个地方搜寻人才,反正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嘿,要真是那样,那我家儿子就可以试试啊,他今年正好十二岁!”大肚腩脸上瞬间挂满笑容,虽然他只是一介农民,但也知道战魂使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职业,要自家儿子真能被选上,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可惜我家女儿今年才十一岁,恐怕是要错过这次机会了……”瘦子摇头叹息道。
“你也不用太过失落,既然今年开创了这个先例,那么明年应该也会继续选拔,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那你家女儿明年也会有机会的。”
“哈哈哈,那倒也是。”
二人一边说着,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而麦田里插秧的陈剑豪却是站起身来,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两人方才谈论的事情。
奥莱城、战魂使、新法令……等等充满鲜新感的词汇如同炮弹一般不断轰炸陈剑豪的内心,隐约间,他似乎在受困已久的雾霾中看到了一缕光线,那道通往崭新未来的大路第一次有了具象化的模样,心中即将寂灭的火种,在这一刻瞬燃成了燎原大火!
中午,朴实无华的饭桌上。
陈剑豪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等待着父亲或者母亲的开口,他兴奋的想着,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想必一向固执的父亲一定会支持自己,如果真的能够觉醒战魂,那自己的命运一定会迎来巨变,美好的未来也必然触手可及!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静。
父母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吗?自己要不要说出来?陈剑豪反复与自己的内心做着思绪斗争,他害怕自己失去这唯一的机会,但对父亲的恐惧也让他难以开口,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父亲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陈剑豪的心跳,真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
然而,直到午饭结束,父亲与母亲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父亲和母亲……应该是还不知道吧?陈剑豪试着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但不安的情绪已然扩散,渐渐的,好不容易照入雾霾的一缕光线,再次被未知的事物遮挡。
陈剑豪一个人坐在桌前,握紧拳头,眉眼之中透露着一股坚定,在他的心中已经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不打算跟父母说这件事情,而是打算独自一人前去测试,哪怕之后挨打也无所谓,他想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