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拿起徐明带来的奇葩,小心核验一番。
“这……”他的双手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这肯定没错,是货真价实的涏露花!”
“不……不可能!”
覃顺说着,语气在不自觉在变得激动,右脚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如若没有特别身法,到我提供的地方寻取涏露花,光是往返差不多就要一天。何况还要搜寻并解决嫁衣地龙!可是,我们达成交易,也不过一天时间。”
徐明耸耸肩:“我的确是按你描述的这样做的。”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否则,不可能这么迅速,”覃顺歇斯底里地说道,“除非……”
说到这里,覃顺的音调渐弱。
他的瞳孔突然发散,仿佛脑中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但徐明却也在此时,忽然开口说话,直接将覃顺吓得一激灵。
“我们可是签订了君子誓的,”徐明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会拿假的骗你?”
徐明懒得多言,只是将涏露花推到了覃顺身前:“验货吧。”
订下君子誓后,验货显然是多余的步骤,即使覃顺此时异常慌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原定僵愣了半天,这才用抖动的右手,在怀中搜寻。
片刻后,找去一本书册,放到了徐明身前。
徐明起身,将经书放进自己的胸口。
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纳衣,用力甩开,穿在自己身上。
对前方两人施以佛礼,随后不再逗留,踱步往玄关走去。
“等一下,”覃顺喊住徐明。
徐明停步,侧脸睨向后方。
覃顺问:“你……与嫁衣地龙交手了吧。”
“嗯,”徐明点头。
“那只妖,很强的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徐明在心中仔细回忆那场战斗。
这才给出了一句严肃的回答:
“大概吧……”
语罢,夺门而出。
只在覃顺的瞳孔中,残留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
他一时只觉无力腿软,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望着桌上徐明留在的涏露花,不禁伸手触碰一下。
刹那间,他回忆起了他之前那半句没有说完的话。
“除非……这个小和尚,其实强得可怕……”
随着这句话出口,恐惧便如同花朵绽放……
楼下。
徐明走出会悦楼,打算返回归律寺,好好睡一觉。
静功虽好,但终究抵不上熟睡舒服。
“小师傅……”
徐明听到身后的呼唤,停下来等待。
来人靠近时,方才看清,就是刚才那个大汉。
徐明对这位大汉的印象还算不错,微笑行礼:“施主,请问有何贵干?”
“和你们这些和尚交谈,总听什么施主这样的称呼,我可是别扭得不行。”
“施主不也叫我师傅?”
汉子闻言一愣,接着爽朗笑了起来。
笑声平息后,他拱手而道:“你这人……我喜欢!在下仇往!”
徐明也和什:“小僧图明。”
“那图明老弟,以后就直呼我名讳,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那我叫你仇大哥吧。”
“嗯……大哥我听得别扭,我在家中行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你就叫二哥吧。”
“是,仇二哥,不知二哥,追过来还有别的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你年纪轻轻,却修为出众,不过我也见过不少天才,难得的是,你行事低调,总是谦卑有礼,别看我五大三粗的,其实可是很在意这些细节的!”
仇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所以,我对你很感兴趣,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这也是小僧荣幸!”
“嗯!”仇往拍了拍徐明的肩膀,“对了,那只嫁衣地龙的尸体呢,还带回来了其他的什么没有?”
“这只妖身上,还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最有价值的当然是那朵涏露花,”仇往道,“不过其它的部分,可能也很珍贵。”
“可能?”
“嗯,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仇往道,“这么说,图明老弟,你绝对不是斩妖司的人吧。”
斩妖司?徐明皱眉。
“不怕二哥笑话,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那你肯定是从南方来的?”
“嗯,二哥如何得知?”
“南方妖少,故而没有增设司管,咱们整个殷州地界,也只在州治里设了一处。你既不知斩妖司,定是来自南方!”
“原来如此!但为何突然提起斩妖司?”
“因为斩妖司中的斩妖士,以斩妖为生,熟悉各种妖物特性,并且知道如何尽可能地收割妖物身上的价值,”仇往说,“所以,你不知如何收割妖物,也情有可原。”
徐明点头,觉得之后有必要多了解一下斩妖司的情况。
“二哥,我听你的口气,似乎也不是斩妖司的人?”
“是啊,倒不是不想加入,只不过心中有个坎儿,所以一直对斩妖司避而远之。”
“心事?”
“嗯,不过这个咱们以后慢慢聊,”仇往拍了拍徐明的后背,“图明老弟,咱们以后肯定有缘再见的,我很期待和你合作战斗,也好让我看看差距!”
“二哥谦虚了,互相学习嘛。”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嗯,”徐明鞠躬。
两人转身,于月下分别。
……
……
峡谷之中,两人在乱石堆中徒步而行。
他们腰间各悬挂一块造型奇特的令牌,上书“中”字。
柴义望向天色,内心有些不安。
他对兄长道:“大哥,夜间战斗,对我们不利啊!”
“这我知道,”柴忠道,“但涏露花在夜晚会发出淡淡光亮,容易找到。锁定位置之后,等天亮再动手。”
“但是……”柴义忧心忡忡,“那嫁衣地龙,并非现在我们能够对付的!这个任务,有些超纲了。”
“要想升为上七流的斩妖士,就必须参与讨伐这个等级的妖物,”柴忠道,“自从上次三舌鸫的任务完成后,我们在中八流进阶绩筹已经达标,不超阶完成任务,我们就无法继续提升了。”
柴义明白,他这个大哥劝不住。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斩妖牌,内心惆怅不已。
这块令牌,是柴家三兄弟一起拼来的。
可他明白,二哥柴仁才是主心骨。
如今二哥已亡,他们也只能堪堪达到中八流斩妖士的下限。
挑战上七流的委托?完全是自寻死路!
但他的大哥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而他这个弟弟,又实在不愿见其一个人去,去……
“小义!”柴忠忽然说道,“前面有什么东西!”
柴义闻言,上前查看。
方才看清,乃是一具妖物的尸体。
“这是……嫁衣地龙!?”
“看起来是,不过,只是具尸体了,”柴忠仔细搜寻起来。
他找到嫁衣地龙的尾巴:“可恶,有人抢先了一步,将涏露花摘走了!”
而柴义却直在心中感叹:幸好,有人抢先了一步!
但他不会说出来:“没事,牙齿还在,也是重要的材料,拿它去交差吧。”
柴义检查了嫁衣地龙的伤口,似乎只出自一个人之手。
看来,这次又有一个未知的高人,替他们清理了障碍。
上次也是,但下次,他们可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了!
嗯?这是什么?
柴义伸手将地上的两张纸屑捡起来,认出了上面的文字,并默念出来:
“嘛?叭?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