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在吵吵嚷嚷的喧嚣中落下帷幕。
多米尼克说的没错,自从罗伊德开始去里根大学后,二夫人梅琳和三女儿丹妮对他流露出的憎恨越来越明显。用不了多久,她们一定会找事由挑起争执,逼迫他离开这个家。
而多米尼克也正是利用了这点,逼迫罗伊德成为自己的棋子,准确来说,应该是各持所需,两人应该算是一种不平等的利益关系。
罗伊德根本没得选,除非他愿意这辈子一直当多米尼克的棋子。
而且罗伊德敢肯定,如果自己真的改姓杰森,多米尼克还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在赐予了极大的权利之下,自然也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谁让自己不是亲生的呢?”
哪怕是丹妮这样的人,多米尼克也仍然愿意为她弄来一份录取通知书;又或者是伊菲莉亚,虽然双目失明,具有恶魔的象征,却也依旧能够在这个家里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若换做是别人家里,早就被当做厄运之女赶出去了。
吃完早餐,安妮塔和西莉亚一如既往搭乘马车去上班,多米尼克也准时前往维尔科斯港的领地,苏珊娜和梅琳也要去跟各自圈子里的太太们打发时间。就像是一场默剧,在剧本的安排下接连上映。
“罗伊德少爷,您今天不去学校吗?”
安洁从餐厅里走出来,突然问了句。
“今天上午没课,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里根大学的课时安排并不像前世大学那样满满当当,有些课一周只会上一节,更多的时间会让学生们自己看书自习。如果自律性很差的话,期末非常容易挂科。
罗伊德打算利用早上的时间,将历史系的课后练习过一遍,顺便将寄给吉米多维导师的信也写了。
“罗伊德少爷,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嗯,昨天吃了你买回来的药之后,我感觉好多了。”
“我建议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以防是潜在的病症发作。”
“应该不需要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珊娜小姨刚好从楼上下来,不早不巧的听到了安洁的建议。
“噢,罗伊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医院看看的。”
这……
苏珊娜小姨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
罗伊德心中忽然对安洁产生了一些警惕,难道她在估算苏珊娜下楼的时间,然后掐着点跟我提出这件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在吃早餐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除非她知道我在装病,也知道多米尼克舅舅知道我装病的事情,如果当着他的面提出,肯定会被反驳。
而如今,多米尼克不在了……
“罗伊德,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你知道吗,阿卡奇琳太太的女儿就是因为长时间的肚子疼没有去医院检查,最后被诊断是阑尾炎,需要做一场大手术,感谢女神让她从手术之后醒了过来。”
“阑尾炎切除只是一个小手术……”
尽管罗伊德很想这么说,但是在这个时代,要成功切除阑尾炎并不容易,而且即便手术成功,病人也很容易在手术后感染而死去……
“好吧,我会和安洁去医院检查一下。”
“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至少我们能够出得起这点检查费用。”
苏珊娜嘱咐了安洁几句话后,迈着步子离开庭院。
安洁也没多说什么,已经开始去驾驶另一辆二轮马车。
罗伊德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安洁乘上马车。
“现在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在不眠酒馆里出现的人,绝对是安洁。只是她为什么要带我去医院呢?如果只是有话要说,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罗伊德不理解,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逐渐转向艾尔兰德贫穷破旧的画面,马车内的死寂氛围与街上车来人往的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医院在这个时代是不干净的代名词,因为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在医院,同样这里也很容易爆发瘟疫,所以它会建造在贫民区。
如果贵族生病了,一般来说是不去医院的,而是选择把医生请回家里就诊。
更何况,在王宫里,还有专门的皇家医生,以及更加专业的医疗器材……
安洁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马桩停下车,但她并没有立即打开车门,而是朝着医院对面走去。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安洁走向的地方,是一个卖花的摊子。
“请下车,罗伊德少爷。”
安洁拉开车门,可以看见她买了一朵白玫瑰,似乎是要送给谁。
反正不是给我就对了……
王都佛里达医院。
可以看到那一面灰色墙体筑成的高楼,从表面上已经能感受到他具有年代感的破旧,尽管如此,这里仍然是王都最大的一家医院。
走进医院,罗伊德看到这里的人大多都穿着褴褛的衣衫,头发乱蓬蓬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蒙上了悲伤与难过之色,昂贵的医疗费用会让他们微薄的薪水入不敷出……
虽然可以去女神教会获得免费的医疗救济,但是在那里排队得排到三天以后,扛不住的人估计还没踏进门口就去和女神喝茶了。
这还是在北大陆!
如果是在南大陆,生病的人只能够去寻找巫师或者是魔女的帮助,大部分巫师会用特别的草药研制成神水,并在一些邪神或恶魔的注视下让重症的病人喝下去,随后就让他们回家默默祈求自己会得到神的眷顾。
越往里走,每一张长椅上都坐满了人,甚至在地上你也可以见到很多躺在那儿呻吟的病人。医生很忙,几乎来不及给每个病人做及时的诊断。
以至于给他们看一次病可能要排上几个小时……
当然你也可以花更多的钱,去急诊科。
和罗伊德家乡的急诊科不一样,这里是专门给富人服务的地方,光是挂一个号就要支付1戈尔,在那里不仅不会拥挤,甚至可以拥有一张床位躺着。
有人说,穷是一种病。
但罗伊德认为,活着本就是在生病,有些人病的比较轻,所以看起来很健康;有些人病的很严重,只能苟且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