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组，刘润燕，刘润昌！”
刘润燕脚步轻快，起身走向擂台，但另一边的刘润昌似乎并没有同样的期待与兴奋，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来，面色满是无奈与哀愁。
他的脑中不断回想着昨夜的对话，那是一个如墨一样漆黑的夜。
“刘润昌，明天的比武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明白……”
随着潘管家一声令下，刘润昌缓缓举手道：“我认输。”
潘管家听后顿了片刻，看向好像意料之中的刘润燕，已经从中明白了什么，便继续宣道：“既然如此，那我宣布，第二场，刘润燕胜！”
刘润昌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下擂台，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虚幻。
“润昌啊，润字一脉给了你这么多资源修炼，也到你回报支脉的时候了。像是在这次剑主比武中，就需要你明白什么时候必须要赢，什么时候必须要输。
“也就是，当刘润燕的垫脚石。”
他回忆着这句话，紧握双拳，却又逐渐松开，只是脑中始终回响着“垫脚石”三个字。
就在他落座时，潘管家在台上继续宣道：“接下来的第三组，刘云铎，刘润昌！”
刘润昌连屁股都没坐热，便又快步登上了擂台，而在他面前的，则是双眉犀利，满脸强装出杀气的刘云铎。
“我宣布，本场比试，正式开始！”
剑道神通，飞剑术！
擂台之上滚出卷卷泥浆，而两人也几乎同时凝聚飞剑，在泥浆河流之上急速飞驰。
剑道神通，通明剑光！
相隔甚远，刘云铎便已按捺不住，剑光直射，欲以先发制人。而刘润昌则是压低身姿，脚踏飞剑，起伏躲闪在这道道剑光中，将沼泽吹压出道道波纹。
空中剑风不断，但两人的速度仍在加快，短短几息之间，剑光飞射中，他们已经相隔不到十几米。
就是现在！
刘润昌心中大吼，随即双手之间，真气凝实，喷发而出。
气道神通，白雾绕！
剑道神通，剑舞刃风！
场上顿时云雾滚滚，刘润昌遁入其中，好似鱼入大海，身影鬼魅。他手中本命剑不断斩出剑气，融入云雾，于无形中冲向刘云铎。
虚虚实实，飞速如风，剑气好似无处不在，面对这密集的攻势，刘云铎匆忙抵挡，但却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任凭气刃摧伤。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衣袍和皮肉被刮出无数细痕，流出丝丝鲜血，但他周身也逐渐凝出了一层无形剑风。
剑道神通，剑风明迹！
就在下一波剑气袭来之际，刘云铎抓准时机，挥出剑风冲入云雾。正在穿梭雾中的刘润昌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刚想转移位置，但剑风却已经拂过他的发梢。
剑道神通，云剑光！
没有丝毫迟疑，夺命剑光破开重重浓雾，以一化十，以十化百，如同一扇剑雾障壁直冲而来。刘润昌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脚下飞剑快到极致，终于险而又险地躲闪开来，但迎接他的，却又是一柄通明之剑破空而来！
两剑相撞，剑气飞舞，僵持几息间，刘润昌一个脱力，被当场震飞。
刘云铎眼看着对方宛如断线风筝，再次被弹回到那横压而来的剑雾障壁，那道单薄的身影转瞬之间便被云剑光吞噬，好像失去了一切生机。
但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破雾之声，由刘云铎脚下急速攀升至头顶，他闻声抬头，只见一柄红光之剑裹挟爆裂真气怒烈劈来。
剑道神通，烈气剑！
刘云铎下意识抬剑抵挡，但仅是支撑了几息时间，通明之剑应声碎裂，烈气剑攻势却丝毫不减，直插肩膀，两人就这样缠斗在一起直直向下跌冲，飙出了一路鲜血。
“咳咳咳……”
刘云铎从沼泽中挣扎起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过没等他缓过神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便是一拳直冲面门。
刘云铎一个趔趄差点倒了下去，他勉强稳住身形，运转真气，同样挥拳肉搏，丝毫不顾肩膀的剑伤。
面对刘云铎的回击，原本占据先手的刘润昌短短几个回合便节节败退，从云剑光上遗留下的，浑身上下撕裂开来的剑伤让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甚至连出拳都开始频频打空。
砰！
砰！
砰！
刘云铎抓住机会，连续三拳，打得刘润昌口鼻流血，门牙断裂，头脑发昏，最后一个没站稳跌在了泥浆里，无力爬起。
“等到时剑主比武，认输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要尽可能地去消磨一切会阻挡你妹妹的力量，就算是用上那一招也要给我顶住。”
“爷爷，若是动用那一招，可是会给经脉带来永久性地损伤啊。”
“刘润昌，你要记住润字一脉在你的身上倾注了多少资源，为的可不是想现在一样畏首畏尾啊。”
“我……”
“够了，你身为大丈夫却如那缩头乌龟般又成何体统，若是你有你妹妹一半天赋也不至于用上此等手段。润字一脉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也该到了你回报的时候了，别再让我失望了……”
刘润昌一遍遍回想着那晚的谈话，任由身体一点点沉入沼泽之中。
老秦见状，刚要高声宣布，却又顿在原地。本以为一切结束的刘云铎亦是感觉到了异样，转头看向了刘润昌。
只见刘润昌浑身泥浆，爬起的动作迟缓却又坚定。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直到他站起的那一刻，气势狂暴，裂风呼啸。
气道神通，燃气大法！
刘润昌全身肌肉贲发，口中吐出如云白烟，双眼充血好似野兽怒目。他脚步一踏，消失在了原地，不过三息，数米而过，一拳轰出。
刘云铎始料未及，被当场轰飞。他滚落在泥沼中，急忙起身，出拳格挡，但刘润昌的铁拳愈来愈快，打得他鼻青脸肿，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刘润昌的双眼猩红，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竟开始嘶吼起来，他的出拳越来越凶猛，不计伤口，不顾鲜血，狠厉十足，但也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刘云铎也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渐渐地从单方面的挨打到在乱拳之中寻找破绽。
直到双方解释筋疲力竭，近乎油尽灯枯，刘云铎也真正适应了刘润昌的节奏，身形左右闪躲，不时便是一击重拳。场上局势看似是他被压制，但他挥出的每一拳都震得刘润昌退后几步，才能缓过劲来。
力道神通，奔牛拳！
奔牛一拳，带着刘云铎最后的气力，轰在了刘润昌的胸膛，宛如发出了一支离弦之箭，飞出几尺之远，插在泥沼之中。
场中归于寂静，只剩下刘云铎双腿趟过泥浆的声音。他慢步来到了刘润昌面前，看着脚下之人的面庞，那满是青肿的伤痕之下，是再普通不过的五官，而那唯一略显出彩的双眼，也在此刻渐渐暗淡下来。
四目相对，刘云铎好像从刘润昌的眼中读出了什么，那是一种相同的坚定，那是一种同样的希望被人重视的渴望。
只可惜，刘润昌眼中的坚定，如同海水落潮般褪去，大概再也不会复还了。
刘云铎沉默了，他的心中开始怀疑，甚至是恐惧。是不是有一天，他自己也会像刘润昌一样，跌入这泥沼中再也无力爬起呢？
或许总会有那么一天，但至少不是现在，一定不是现在。
刘云铎内心再度坚定，低声道：“对不起，但每个人都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谢谢……”
刘润昌还想再多说几句，但这两个字好像用尽了他的全部气力。他只能闭上了肿胀的双眼，心中想了很多很多，但他又疲倦地连回忆都支撑不了了。
他的脑中只剩下了家老的身影，而那些劝慰的话语也被一一略去，只剩下了“垫脚石”三个字。
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泪水与血汗混在一起，道道光辉被映射回来，就像是一根燃烧的火柴，支撑着最后的光亮。
刘润君面色难看，不过又随即展开笑容伪装起来。心中则是将刘润昌的往后将来都计划好了。
毕竟刘润昌才刚过二十，人生路漫漫，剑主比武他虽然已经失去了价值，都他还可以出任品阶低下的武官，往后替刘家背黑锅，当个替罪羊也不是不行。
毕竟人就要学会物尽其用，火柴头烧完了，剩下的火柴棍还可以当作柴薪。
“我宣布，本回合，刘云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