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和林小明被翻涌的人群冲散,互相找不到了对方。
但此刻林晨的心思早已不在了与他叙旧上。
慌张地四处张望。
遥遥望见了远处的平缓的翠绿山坡,山坡上坐落着一间双层吊脚木屋,那里便是二婶家。
林晨望着远处因风化变成暗黑色的外墙。
眼里突然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泥瓦房顶上一闪而过。
“呃啊……”
左眼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感,不由得抬手紧紧捂住,才暂时克制了下来。
立刻回过神来,丝毫没有注意眼前满面愁容的村民,伸手扒开了拥挤的人群。
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慌张。
短暂的思考过后,一把跃下青葱稻田边上的小路,往远处山上的吊脚楼跑去。
林小明不会欺骗他,二叔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如今鸡群又毫无征兆地赶来球场上打球,这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即使自己也并没有读过几年书,不懂科学……
但问题的突破口一定在二叔。
而且如果二叔的死真的跟传说中的邪灵有关的话。
那此刻的二婶说不定正处在危险之中。
而屋顶上的那个东西……
林晨不敢再想下去。
撒腿飞奔着穿过一块又一块规整排列的墨绿色稻田,不久后便到了二婶家院门前。
喉咙因为呼吸太过急促,撕疼得厉害。
双脚发软,在竹篱笆外扶住了双膝。
他天生阳虚,身材也远比其他人白皙瘦弱。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运动增肌,但情况却没有丝毫好转。
偶然去过趟医院,被医生说成是甲亢。
林晨气不打一处来,从此就再也没去过,体虚也就这样伴随着他多年。
林晨缓缓直起身子。
扭头看到曾经整洁的小院此刻已经长满了杂草,回忆不禁涌上心头。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常跟着自己堂弟林煌一同在院里玩耍。
东边满是淤泥的小池塘里还养着几只灰色大鹅。
以前也跟现在一样,只要自己到了篱笆外。
院里的的大鹅就会开始“鹅鹅鹅!”的大声叫唤,堂弟便知道是自己来了。
开心地从木门里飞奔而出,一起跑向山下的小溪。
而如今,距他最后一次见堂弟已经过去了7年。
7年前堂弟莫名失踪,二叔二婶对外说是被人贩子抓了去,搞得周边几个寨子都跟着人心惶惶。
可自己家里人对此的反应却并不剧烈,似乎这件事早就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只唤来了辆警车。
车上下来了几个警察,做完登记后就走了。
7年之后再来看那件事,还是会觉得很奇怪。
林晨没有犹豫,抬脚踏上了齐腰高的杂草中。
沿着踩出的褐黄色泥土小路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抬手刚想推开门……
“不行!我和我丈夫答应过大哥要好好照顾小晨,不能让他跟你们去冒这个险!”
屋里传来二婶的辩驳声。
林晨顿时心里一紧,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犹犹豫豫地侧耳小心贴在了暗黑色的老旧木门上,细细倾听。
“林晨是年轻一辈的大哥,他理应担当起这个责任,如果你不管我不管大家都不管,这苗岭该怎么办?”
屋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反驳的声音。
很低沉,似乎是个中年男人。
“那又如何,小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明明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为什么非要逼他。”
“二婶,你就别固执了。”男人言语中带着些祈求的语气。
“你们就别妄想了,今晚我就送他走,我丈夫以性命相抵才保下林家唯一的血脉,我不会让他踏上跟他堂弟一样的道路。”
林晨瞳孔骤缩。
“堂弟?!难道自己堂弟林军根本就不是被人贩子捆走的?!”
“嘎吱——!”
贴在木门上的双手不小心拍出了声响。
屋里两人木门神色一变,齐刷刷看向紧闭的木门,立马停止了争吵。
只见头戴连衣长帽、身穿漆黑长袍的男人右手警惕地伸向了左胯上的刀柄,时刻准备抽刀。
低头望着门缝下晃动的人影,小心的缓步朝门口移步过去。
“嗯?怎么没声了?”门外的林晨心里疑惑道。
还在疑惑为何门里突然没了声响,不断调动着自己耳朵的方位。
“嗡——!!!”
长刀出鞘的尖鸣声从门内传出!
“唰——!!!”
林晨眼前不足10厘米处,猛刺出一把银白色弯刀!
长条形木屑横飞。
还没等林晨反应过来。
“嘶啊啊——!!!”
耳边率先传来某种野兽的尖锐叫声,似乎是瞬间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
紧接着林晨脸上便洒满了某种燥热粘稠的暗黑色液体。
惊恐地扭头一看。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背后,虚空中被长刀刺出了喷涌的血液。
随着血液的涌出,紧接着便逐渐显现出一具庞大的身躯。
如同气球般越涨越大,高耸的脊柱上,长满了肮脏的鬣毛。
满嘴獠牙,两根最长的高高耸起,刺穿了自己大圆鼻子边上的嘴唇。
“我靠!野猪!大野猪!”林晨被这一幕震惊到。
脸旁的长刀唰的一下被抽回屋里。
林晨双手急忙不停拍打着木门,想进到里面去。
“嘎吱”一声,木门应声从里面打开。
林晨赶紧低头慌不择路跑进屋里。
里面是单手持刀而立的黑袍男人。
身后跟着神情焦急的二婶。
“小晨?!你怎么来了!”二婶有些惊讶道。
赶忙弯下腰来扶住林晨的手臂。
“林晨?”男人斜眼看了林晨一眼。
恐怖的阴森气息顿时在空气中弥散。
林晨脊背一凉,也跟着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只见黑袍下的男人高大壮硕,皮肤惨白,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双黑色梅花瞳孔炯炯有神。
“他也是梅花瞳?”
此刻林晨心里的好奇早就盖过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