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低调出行,早就给节目组那边打过招呼不要大张旗鼓过来迎接。
但光是时聿一个人就已经足够瞩目。
如今日头正盛,他站在那儿却平白带来冰凉的错觉,乌发下眉目清冷。
“不必在此逗留。”
他无视周围那些目光,在姜何的引导下移步。
至于位置,自然是王印提供。
只有时朔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收到询问位置的短信时,王印还喜滋滋的:“哇,时朔一定高兴坏了。”
他看了一眼那边像是小情侣谈恋爱一般的两个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
要不要呢……
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时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此时正软声向池惜求爱:
“大小姐大小姐,我超喜欢你的,喜欢喜欢喜欢。”
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她,将人逗得脸红,眼中时常充斥着的厌倦感也被快要溢出的喜欢淹没。
“这次可不要拉黑我了,之前的都是误会对吧,大小姐我能当你的小狗吗?”
池惜被他缠得没办法,抬手摸了摸他眼下的泪痣。
时朔的笑容更大,按住她的手掌,歪头蹭蹭她掌心。
现在的他就是快乐小狗本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会低头亲亲她。
而池惜,正微微出神,脑子里全是他之前讲过的那些“歪理邪说”。
他们的年纪相仿,都正值青春年华,少年爱意痴缠,少女无奈纵容,谁见了不说一句登对。
因此时聿从不远处走来时,看到的就是姿态亲昵又般配无比的两人。
就连他也必须得承认的般配,年龄上的、容貌上的……各方面。
他停住了。
那一刻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咳咳。”
时聿轻飘飘一眼就让试图咳嗽提醒的姜何闭了嘴。
随即是一道脆玉般的声音响起。
“你们……”
连眉头都没皱,却莫名让人感觉更冷。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因此无人可窥见他心中想法。
他只是站在那儿,长身玉立,整体气质沉静疏冷,浅淡眼眸注视着这边。
时朔陡然一惊,被吓得站正,但第一反应还是将池惜护在了身后。
脱口而出:“时聿哥……”不关大小姐的事,是他先勾引她。
话还没说完,池惜便弯腰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眼中惊喜。
“你来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开心。
时聿的表情也瞬时柔和了下来,朝她走过来之后伸出了手。
池惜的小习惯从未改变,如他所想,靠近他之后马上和他十指相扣。
同时扣住的也有他的心。
时朔自然也看见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他眼神久久凝视着两人相扣的手,整个人都像泡在了苦水里。
快乐小狗变成了悲伤小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时望让他放弃,但他不会放弃的。
不过,就算早就有这种准备了,在亲眼看到时聿哥和大小姐这样相处,心里还是酸涩苦闷极了。
王印也悄悄挪了过来,心中尖叫。
啊啊啊啊啊!
他才纠结发呆了一会儿,怎么局面会演变成这样?
他以为小年轻搞暧昧不会影响什么的,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位大小姐现在和时聿少主牵着手啊!
他感觉他又要晕厥了。
感情祖宗说的当狗不是什么情趣,居然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顺那种。
完了完了。
“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现在的氛围太过紧绷,连带着池惜都不安了起来。
“没什么,可能阿朔看到我来探班太‘惊喜’了,所以有点紧张。”
时聿弯腰安抚她的情绪,再看到她白皙脖颈像是被按压出的红痕后,眼神暗沉了一瞬。
“这样吗?”
池惜虽然仍旧抱有疑虑,但她无条件信任时聿说出的每一句话,不再去想。
“当然是这样。”他见到她就心生欢喜,冰封的心中流淌着湍急暗河。
之前一瞬的难过仿佛是错觉。
他这样一发话,凝滞的空气也重新流动了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时朔太‘惊喜’了。”
王印赶紧打圆场,用手肘推了推时朔的手臂,示意他说几句。
“嗯,是这样。”
他好似又恢复了平常话少的状态,但很不一样的是,他的视线不加掩饰一直停留在池惜身上。
就像一只被抛弃的伯恩山犬。
池惜也看到了,目露动容,想过去,但时聿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牵得更紧。
气氛又重新变得古怪起来。
“阿朔,不要让她为难。”
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正宫的风度,就算曾有过短暂的醋意,也不认为他能和他争。
“是,时聿哥。”
终究还是长久以来对时聿的尊敬占了上风,对方说得对,更何况他也不忍心看大小姐为难。
就算要选,她也应该选时聿哥。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大小姐,我没什么事的。”
时朔很快收拾好心情,朝她扬起一个稍显刻意的笑,眼尾却是下垂的。
王印最了解他,哪里会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状态正常,实际上却难过极了。
哎哟,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呢。
非得去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真的没事吗?”
看见池惜担忧的眼神,时朔也得到了些许慰藉。
大小姐总是这样温柔,温柔到让每个喜欢他的人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这么好的人,叫他如何不去心生觊觎。
不会放弃的,就算对面是时聿哥。
“没事,大小姐,我和时聿哥可能要单独说一会儿话。”
“是吗?”池惜看向时聿。
“嗯。”
他笑笑,表情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池惜小姐,我带您去附近逛逛?或者您想去哪儿都行。”
时聿身边的一位下属站出来,弯腰展臂引她向另一方向,陪同她离开。
“你一会儿不要自己走掉,要来找我哦。”她依依不舍地放开时聿的手,然后转向时朔。
“我记住你的备注了,这次不会再拉黑。”
听到这话,时朔也按捺不住露出了真情实感的笑容,朝她挥挥手。
尽管大小姐对时聿的偏爱和依赖是那样明显,但能被她所惦记,他就已经足够开心。
池惜走远了。
包括王印在内的其他人也自觉离远了些,给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留下交谈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