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家主,要见你一面不容易。”
“时先生来得不巧,久等了~”沈越阡尾音上扬,不论是姿态还是言语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会客室中的两人气势旗鼓相当,一玲珑一疏冷,谁也压不过谁。
只是普通谈话,二人却像是在暗自较劲一般。
他们此前虽然从来没见过面,却都对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
这个时聿是沈问山信誓旦旦请来的外援,对大小姐疑似图谋不轨、虎视眈眈。
这个沈越阡是沈家的少家主,立场不明、神秘危险,无法确定他对阿惜的意图。
值得警惕的人物。/值得警惕的人物。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面上都平井无波,旁观者根本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时先生找我有事?不妨直说。”
最爱打机锋卖关子的沈越阡反而率先出口。
许助倒了杯茶,他示意他将茶先端给对面,不过时聿却抬手婉拒了。
那杯茶就这样放在二人中间,也昭示着双方的油盐不进。
像他们这样城府颇深的人,打交道就是如此让人无法捉摸。
“您这是?”沈越阡手中摩挲硬币,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地询问道。
时聿面对他的疑问,也只是沉着冷静:“我是局内人,沈少家主却是局外人,恕我无法交付信任。”
“哦?局外人?我可是很喜欢大小姐的,这些还不足够说明吗?”
对于他的这种坦诚,对面不置可否,只淡淡说了句:“沈少家主挺会开玩笑。”
全世界仿佛除了他都可以对阿惜说喜欢。
而沈越阡的想法则是:全世界好像都在质疑他对大小姐的喜欢。
两人心中同时一冷。
“时先生来找我恐怕是找错人了,沈问山的计划一向跟我无关。”他在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毫无尊敬,“更何况,我也不会帮你和池家联姻。”
“嗯……心生‘妒忌’去破坏也说不定。”
沈越阡唇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局内人还是局外人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更何况,他早就入局了。
从心偏向大小姐那一刻开始。
“我知道了。”
时聿轻轻颔首。
本来此行也不是为了和他达成合作或是其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就已足够。
至于“喜欢”之类的,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不会伤害阿惜就可以。
“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们来去之间皆如一片云彩,真是和新区普遍的作风一点也不一样。
也要警惕许多。
沈越阡看了一眼时聿那方始终未动的茶水,将硬币随手丢在台面上。
旋转过后是昭示不祥的反面。
他凝视着其上的【沈】字,指尖微动,敲打出极富韵律的节奏。
这家伙,如果是敌非友的话会很难缠,比他以往见过的对手都要难缠的那种。
“我都免费送给池熙消息了,她应该也快了吧?”
时聿……
沈越阡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沈问山这次还真是找了个好外援。
若是往常,他恐怕还巴不得水再搅得浑浊一些,但现在,他是非得入局不可了。
比起赌时聿在山傍村的那一年和大小姐的渊源,他更相信自己保护她的能力。
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
此时,远在南城的池熙刚和母亲再次结束一场视频通话。
池榆得知她将计就计脱身的真相不久,又在知晓了她想调查当年那件事的意图之后更加担心。
两个女儿她同样怜爱。
池惜之前受了这么多苦,她正一一在弥补,给她陪伴和爱,除此之外,更是全力支持她喜欢的事业。
而对池熙,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已学会当服软的那一方,也早已改变了态度。
可是,唯独这件事她无法放心。
作为当初亲自调查过那件事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其中的危险性。
尽管结果意难平,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女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但她不会再和她吵架,而是苦口婆心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这也让池熙更陷入纠结。
“小姐,以身涉险确实太过危险。要调查这件事,在幕后才是最保险的。”
简汀兰等一众下属也劝她。
“目前事情已经远没有之前那样简单了,至少等沉世落网,看他如何交代。还有那位在南城站稳脚跟之后再说。”
“祁媗我一点不怀疑她的能力,但是沉世,他说不出什么的。”
他就是个明面上的棋子,之前一直不动他也只是因为没必要打草惊蛇。
现在恐怕也不止她一个想对他下手,他参与过当年的事,那些事情他要是真交代了,就不是普通牢狱之灾能结束的了的了。
在其他人动手让他闭嘴之前,她要先让他付出代价。
白家……
小小白家。
昂贵的瓷器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是在看戏的白慈也冷下脸来,靠在门边斥责白若棠:“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发疯,小心我比你更疯。”
“谁让你过来?”
白若棠又摔了一件摆件,不平的心绪更加烦躁。
“还要禁我多久的足!都说了,根本不是我的错。上次那个根本不是池熙!”
作为可能是他们这边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只被当做是口不择言。
“她不是池熙还能是谁?”白慈嘲讽笑笑,“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知道那天大哥和父亲因为你有多丢脸吗?”
“到头来不也跟我差不多,大家都是废物。”
白慈勾唇,仿佛意有所指地说道:“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你什么意思?”
“这你可不配知道了,大网红。”
最后三个字再次激怒了白若棠,想到自己勉强算得上有所起色的事业也被毁得差不多,她就更恼恨。
看着白慈慢悠悠走远的背影,她眼中不忿的情绪蔓延。
“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是对的。”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池熙。”
她一定会找出证据来,也必须找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