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娘儿俩开口把话说完,只见女人端庄大方,性情温和自我介绍:
“我是张强的老婆,结发妻子。”
鹃子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样一位看起来冰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和自己一样成了受害者?
在张强躲着她的一段时间里,听人谣言说,张强早已有家室,而且还有妻有小。
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会面。
鹃子感叹声儿,可没有言语。
只听女子娓娓道来,她叫张雅。
从小父母体弱多病,后来,父亲患上了急性肾炎,急着看病。妹妹又在上大学,年迈的奶奶爷爷也都相继瘫痪,妈妈一个人实在无力撑天。
这时,恰巧媒人来说媒儿。
说是男方叫张强。
母亲没见过张强一面,就当着媒人的面儿说,只要能拿出两万元的彩礼钱,不到三天,女儿就嫁到他们家。
当真,张强的家人第二天给了媒人两万块钱。
或许是因为张强一家子人早已打听好张雅是他们十里八庄,温柔大方,端庄美丽,聪明贤慧,难得的一双好媳妇儿。
果真,名不虚传。
张雅自嫁到他们张家,那对张强是伺候的一百个满意,相夫教子,体贴温柔;对老人还是孩子,更是无微不至到生活细微。
无不得到亲邻四友的称赞。
可有一处,张雅难为情的说,她也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鹃子妈昂仰着头,迷惑不解的看着眼前温婉娴雅的女人,心里更是七上入下。
倒想要听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个无能为力?
难不成是自己女儿成了第三者,把人家好端端地一对夫妻给拆了?还自己找上门儿来,兴师问罪?!
此时,鹃子妈无法隐藏的难堪,无不写着。
难道是自己胡搅蛮缠?怎么看成了娘儿俩是恶人先告状?!
自己来的时候,还想着,给女儿洗冤屈。
可眼下,看自己闰女做的这事儿?把人家好端端的家给害的。
想到着,鹃子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犯嘀咕地说,“别异想天开的,让人家离婚,取自己的女儿了!
眼前的这位姑娘,让人咋一看乖觉可喜,可没想到,命却这么,也是命苦呐!
遇到自己不争气的女儿。”
鹃子妈沉默无语再无语,听了眼前女子的陈述,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似的。
自己的女儿不容得受委屈,可人家的女儿呢?
谁的闰女不是娘亲的心头肉!
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
……
没见到张强,也没见到张强的二老和掌门人,鹃子她妈心软地对眼前的女子说,“要真是这样!自己闰女的错,硬沾着人家,粘着缠着你男人,也就算了!
算了!
俺认倒霉,认栽认输!
是俺自己有眼无珠,害了你们一家,自食其果。多有冒犯,请多……”
鹃子她妈正想,自作主张地一把拉着鹃子扭头就走。
突然,外面一阵雷鸣响声儿,风驰电掣,闪电交加。
母子俩儿迟疑了,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停滞脚步,顿了顿。
可没想到。
这时,从偏屋走出来一位女人,毫无表情、镇定自如大喊一声。
“慢着!话还未说完!想走……想走,没那么容易!”
鹃子一看,是张强他妈,便羞红着脸儿喊了声“阿姨好!”
鹃子妈狠狠地训斥鹃子,“还阿姨呢?人家把你当成人了吗?”
张强妈不依不饶道:“这话?!瞧说的也未免欠妥吧!还未必太不够一句儿了吧?!”
也许,张强妈是觉得鹃子她妈说话太没水平抑或是跟这个女人无须计较。
索性,眼下留点儿分寸,万一因自己的一念之意,出了差错怎么办?
不知是怀疑还是担心,女人坦然自若的看着鹃子母女二人,眼前的母女俩显得无地自容的难堪。
张强妈看着鹃子妈的脸儿,从无言的脸色里明明看到:
万一鹃子她妈把鹃子带走领走了。一声不吭的坏了大事儿,可了得?不吭不声地做了流产,岂不是断了他们家的种,这香火怎么办?
只见女人开门见山的对鹃子妈说,“刚才媳妇的话,没说完!你们的谈话,我倒洗耳恭听的全听到了,聪明人不用细说,想必恁也明白了。”
鹃子妈故作糊涂地说,“明白?明白什么?!俺一分也没明白!只是看到眼前的陈世美,毁了两个女人!”
张强妈淡定自若的说,“聪明!聪明人!用不着你指明教导。俺儿媳妇我满意不满意,想必恁也看得出来了,不必再多说。”
鹃子妈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直言说,“你想说什么,尽管来!冲我这个老婆子来!”
没等张强妈发话,鹃子妈已从女人的言语儿神情儿里里,意料出来不是什么好兆头,便不屑一顾地说:
“有屁快放!俺们是熏不起!”
张强妈并未因此动愤,而显高姿态的不急不慢、嗓音和不高不低地说,“我的儿媳妇!我一百个满意!
只是……只是有两个不满意。
一是生了一个女儿,二是又生了一个女儿。”
只见女人又不依不饶冲着母女俩儿说:“这样吧!如果鹃子怀了我们家的种,是个龙种!
算是给我们张家续了香火,我赏她银俩伍万,意下如何?”
“什么?”鹃子愤愤地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这时,张强也顺机从里屋走出来。
只见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道:“鹃子!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真的不是!我是爱你的,爱你的……”
张强的话音里带着哭腔,显得一脸的无奈和悲怆。
鹃子冷冷冰冰眼神儿,含着满眼的凄楚悲凉。
不知道,自己曾经不顾一切交给一生的男人,是如此的一个废物!一个窝囊废物,没有一点男人的骨气和尊严!
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竟不敢主持一句公道的话儿。
鹃子,此刻懊恼地眼泪,仿佛是在忏悔,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
正当鹃子流泪悔恨的目光里,写着的是怎样的一个痛悔。
可还没算完!
听到一个女人的嗓音儿:“如果是一个女儿,对不起!后果,你们自负!”
鹃子妈愤慨的说,“什么?不是人?!我们后果自负!”
女人的话,显然是在挑畔张强之母,是个娃儿子就是个宝儿,是个妮子就不是人吗?
此刻,她不仅感觉到自己的女儿,身体上受屈辱,精神上的摧残呢?奇耻大辱!
这样的耻辱,是对人格的侮辱,是对生命的亵渎。
鹃子妈无法压抑的怒火,仿佛越燃越旺,到了极致的极点。
只见,女人一语不发,皱着眉宇,急促气喘地呼吸,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咬着牙,踱到鹃子面前。
狠狠地……狠狠地扇了鹃子一记耳光!
那卯足了劲儿地响声,含着令人撕心裂肺的痛!
张强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纹丝不动,就像电影中的“定格”,也像木头一样,盯在那里了。
鹃子一个人跑到了雨中,不顾一切地疯狂,狂奔着,任凭暴风雨的洗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