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上三竿,姜蓠还是没起身。当歌有些不放心她,犹豫再三,打算破了她的结界。
当歌的手猝不及防地被反弹开来,她讶异地看向姜蓠,竟然加了那么强的结界?自己灵力低微,这结界还真破不了……当歌的眉头渐渐拧到了一起。
日渐西沉,姜蓠终于解开结界起了身。
当歌忧心忡忡地冲动姜蓠面前,“姜蓠?”她脸色苍白,嘴唇干翘,眼底尽是乌青浮肿。当歌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唤她:“姜蓠?”姜蓠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当歌着急了,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姜蓠!”姜蓠稍稍有了反应,将目光挪到她脸上,直勾勾盯着她,抿紧的嘴唇慢慢颤抖起来。
当歌有些慌了,轻轻揽过姜蓠,在她背上拍了拍。姜蓠在她怀里颤抖了几下,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当歌心疼地抱着她,轻轻顺着她的背。姜蓠哭了半晌,从嚎啕大哭渐渐变成了哽咽,咬着嘴唇依偎在她的胸口低低垂泣,眼睛又红又肿。
当歌试探般地问道:“姜蓠……”姜蓠的鼻翼煽动了几下,又掉出几滴眼泪来。当歌立马噤了声,只是搂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姜蓠渐渐平静下来,当歌低声问她:“姜蓠,饿不饿?”姜蓠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当歌转身取过早早准备好的清淡吃食,一勺一勺喂到她的嘴边。姜蓠勉强吃了几口,突然又瘪嘴哭起来。
“当歌,我,我……”当歌忙放下粥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在。”
“那天晚上,不是他……”姜蓠的声音几近无闻。
当歌心里咯噔一下,着急地问:“什么?什么不是他?”姜蓠泪眼模糊地看着她,“镯子不是他的,陪我醉酒的人也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当歌脑子里嗡的一声,恍然已经明白姜蓠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了。
她掌心湿黏,轻轻拍着姜蓠的背,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只好一直重复着说:“没事,没事的……”姜蓠又呜呜地哭起来。
当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前后后把事情想了一遍。姜蓠那晚确是和子虞一起从缥缈殿离开的,那中间是怎么回事?两人误入了迷宫,然后走散了?那这镯子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人将她错认成了别人,而姜蓠酒量甚浅,也迷迷糊糊将那人认成了子虞!
当歌稳住声线,问:“姜蓠,你能不能肯定陪你醉酒的人是子虞?”姜蓠抽泣了几声,“当时喝得迷迷糊糊,看人都是重影的,只记得他一直喊我小蓠,我便以为是子虞……”她顿了顿,随即死死抓住当歌,“当歌,怎么办,怎么办?父王知道会杀了我的……”
当歌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南帝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虽然现在民风开放,男女倾心相许并不是什么大事,倘若那人是子虞,两人结亲倒是一桩好姻缘……只是,怎么会弄错了人!
姜蓠毕竟是王室子弟,若是那人不承认……南帝必定不会忍受这个不得宠的公主带来的奇耻大辱……
当歌有几分慌乱,她深吸一口气,不,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能找到那个人,或者……子虞愿意娶姜蓠……
“姜蓠,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姜蓠摇着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有这个镯子……”
当歌抓过姜蓠的手腕来,仔仔细细打量起这只镯子来。做工精致,玉色一般,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等一下!当歌仔细低下头去,发现镯子内侧隐隐约约雕着一个小字,似是被人长久摩挲,小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放下姜蓠的手,说:“姜蓠,今后你要一直戴着这只镯子,若是那个人看见此物,也许会能认出你来。”姜蓠抿着唇点了头。
当歌拧紧眉头,又问:“姜蓠,你是怎么和子虞说的?”
“昨日我兴高采烈地敲了他的房门,结果他劈头便问我为何不等他就先回了客栈。可我在无极醒来时,他也不在我身边啊……我心中疑惑,也没说出口。后来他瞧见我手腕上的镯子,莫名其妙地问我打哪儿来的……然后我,我……”姜蓠死死咬着唇,憋着眼泪,当歌神情凝重。
“他可能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我脸色不对劲,便和我一起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