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邪恶门派,野派怎会收它?”
仇无畏不断冷笑,表情极其不屑。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换了个站法,背对赵涂。
棺车前面那兵士答道:“头儿说得没错,正因为血魔宗行事有违人道,朝派野派皆将他们拒之门外。”
赵涂面无表情,继续问道:“既如此,那些朝派宗门,不是自诩正义,为何不灭了他们?”
“棺材子,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后面那兵士嘿嘿一笑。
赵涂不言,将脸转向他,静待他的回答。
那士兵左顾右盼,似乎怕人听到,随后压低声音。
“听说血魔宗宗主,认识凌霄阁的弟子,因此朝派那些宗门,没人敢动血魔宗。”
仇无畏颇为好奇:“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俺们村有一人叫狗蛋,平日里与我交好,他曾是血魔宗弟子,亲口跟我说的。”
“血魔宗弟子?”仇无畏眼里掠起一丝寒意。
“头儿,你别急。”那士兵赶紧解释:“狗蛋知道血魔宗开始吸人血后,已经脱离出宗了。”
“算他识相。”仇无畏咧嘴一笑。
“至于野派嘛。”兵士继续道:“他们应付朝派的围剿,已经力不从心了,哪有精力去灭血魔宗。”
闻言,赵涂心中冷笑。
这说来说去,还不是朝派在背后撑腰。
有关系,就能定前途生死,古今如是!
“行了!”
仇无畏以手搭额,看了一眼落日。
“天色已晚,找个地方过夜吧。”
“头儿,前面有个村庄,与山同名,到那歇息吧。”
前行不到三里路,一座小村庄赫然出现。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大凉”二字。
赵涂走近一看,石碑右下角有块巴掌大的褐红。
那是鲜血干涸后的痕迹!
其余三人并未发现。
走近村落,赵涂瞳孔一缩。
房屋倒塌,墙垣断裂,杂草已经和人一般高。
有些屋子的大门在微风中“吱歪”晃荡,曾经的街道,只剩一片荒芜。
更有甚者,几只野鸟在屋檐上掠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大凉村,怎地变成这样了?”兵士咋舌。
“前几个月我还来过,那时可是人丁兴旺啊。”
仇无畏一笑:“还用说,定是那血魔宗搞的鬼。”
赵涂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处房屋,那里透出微弱火光。
“走吧,村里应该还有人。”
三人推着棺车,跟上赵涂的脚步。
来到那座房屋前,赵涂看了一眼屋檐。
还算干净,至少没有灰尘和蜘蛛丝。
“噔噔”
仇无畏上前,敲响房门。
没想到这一敲,屋子里的火光,立时消失了。
见状,赵涂心中有了计较。
“他们把我们当成血魔宗的人了。”
转头,仇无畏对着屋里喊道:“可有人在?我们是衙门的人,路过这里,想借宿一晚,不是坏人。”
“噔噔”
仇无畏继续敲了三下门。
几息过后,屋子里灯火重新点燃。
赵涂听见里面打开房门的声音,随后便是“咯噔咯噔”。
这声音他太熟了,是拐杖拄地发出来的。
大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
她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见赵涂等人身着公服,才略微放心。
“几位,你们是...”
话音刚落,老妇见到了四人背后的棺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瞠目结舌。
“棺...棺材!”
她一声惊呼,站立不稳,拐杖甚至没拿住,往后便倒。
仇无畏眼疾手快,一脚踹开房门,身形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老妇。
“老太太莫怕,我们是衙门义庄的人,奉知县大人之命,送尸回龙王村安葬。”
“哦,义庄的人?”老妇拍了拍胸口,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那进来吧。”老妇重新拄起拐杖,让开一条道。
仇无畏一挥手,两个兵士将棺车推进了庭院。
“老妇人这里只有一间柴房,各位官爷将就将就。”
老妇转身,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无妨,柴房甚好,能遮风挡雨就行。”仇无畏在后面笑着回道。
那态度,与之前对待赵涂,判若两人。
到了厅堂,四人落座。
赵涂环顾了一眼,发现这座房屋里并没有其他身影。
“老太太,就你一人?”他心中有些诧异,不由开口相问。
老妇慢悠悠坐到了另一把木椅上,捶着腿。
“本来还有个老伴,三天前死了,被血魔宗的人吸光了血死的。”
她像是在叙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
“血魔宗?”
两个兵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尽恐惧。
“真的是血魔宗!”
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仇无畏瞪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后问道:“老太太,您为何不离开?”
老妇无奈一笑,指着自己的腿:“能走多远?即使能出村,迟早也是饿死,不如留在这里,等他们来吸走老妇人的血,黄泉路上,老伴应该还没走远。”
“砰”
仇无畏轻轻砸了一下桌面。
“该死的血魔宗!”
赵涂的心思却不在这上,他偷瞧了一眼庭院里的棺木,在想着如何摆脱这汉子,带周晴离开。
众人随身自带了干粮和水,此时腹中饥渴,都从行囊里取出。
“没水了!”
兵士晃了晃水壶。
“棺材子,快去厨房装些水来。”另一兵士对着赵涂颐指气使。
拿起水壶,赵涂瞥了一眼那兵士,站起就要去后厨。
“官爷坐着,让老妇人效劳。”
那老妇见状,便要接过水壶,替众人打水。
“老太太,不用了,我去。”赵涂嘴角牵起一股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是我去吧。”老妇不让。
那兵士见状有些不满,出言怒斥:“啰嗦什么,让他去,我们哥俩一路陪着他受苦,总得让他伺候伺候。”
老妇只好松开手。
仇无畏看着这一切,也没说话。
赵涂拄着拐杖,进了厨房。
他先扫视了一眼灶台和厨柜,随后找到了装水的木桶。
一打开,一股馊味迎面而来。
赵涂凑近细看,见水浑浊不堪,上面甚至飘着些许青苔。
见此,他眉头拧成一团,嘴角扬起,心中有了计较。
回到厅堂,赵涂将水壶扔在桌上。
“没水了。”
老妇赶紧接过话:“好叫诸位官爷得知,这水得去山间打,老妇行动不便,我那老头又被血魔宗杀了,这水,都被老妇喝光了。”
“晦气!”那兵士甚是不满,张大嘴巴,狠狠啃了一口干粮。
“喝我的,明日再去山里取水。”仇无畏将水壶递给他。
“头儿,那谢了。”
过得片刻,那老妇缓缓起身,说道:“诸位官爷,柴房就在庭院里,但狭小幽闭,只容得下两人歇憩,其余两人,恐怕得屈就睡在这厅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