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戏皇的哭泣,戏皇城的大街小巷开始发出红光,若是有人从天上俯视整个戏皇城,就会发现戏皇城原来是一个极大的阵,开启祭城的阵。
“今日……是年丰节呢……”戏皇盯着身旁墙缝里长着的野麦子,开始出神,“那是一百四十年前的事了……”野麦子像是回应一般摇曳起来。
时间回到一百四十年前的这里,那个时候这里还不叫戏皇城,而是叫昌覃县。
“俺——人不是那,墙头的草啊——啊哟,天塌地陷不着不慌忙呀——咱知道把那义儿申呐——”曹芜玉吆喝着名曰“守义子”的唱调,脚旁的铜盆已是盛了满满的板子。
“戏楼的生意日益红火了,还真是有些忙不过来。”唱完戏的曹芜玉拾起地上的板子,却意外发现了一粒眼球大小白色的珠子,“这是什么?”曹芜玉拿起珠子,快跑几步,跑到了一盏灯下,搬起两把椅子摞在一起,跪在上面,将珠子往灯上按,“这样就好了!”
“哎呀!”曹芜玉顿感右脚一阵冰凉,扭头一看,是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人将鞋顺走了,“嘿,你还我!”曹芜玉正欲追赶,却是摔了个大跟头,浑身痛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呜呜呜……嗯,那是什么?”曹芜玉艰难地爬起,她拾到了一块牌,上书“古月”,“古月?这估摸着是某个世家子弟的名姓吧。”曹芜玉看了牌,也只能自认倒霉。
戏皇将断裂的左臂从碎石中抽出,像是慈母一般托起野麦的麦穗,喃喃道:“自那之后啊,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找那个叫古月的人啊……”
那天晚上,曹芜玉唱出了她的最后的一曲。
“小妹儿,你就去给咱知府老爷唱一曲儿吧,大姐我可比你缺几分姿色呢~”比曹芜玉大两岁的大姐曹万春发话了,曹芜玉也不好不听,于是慌忙换了绣花鞋,而此时她才想到已被窃了一只鞋,于是穿上曹万春的绣花鞋登上了戏台。
她唱得很出色,知府胡文与对其赞赏有加,可胡文与好像还有话要说:“这位娘子所唱的甚是出色,此番才情真可谓是冠盖满京华啊!不过这穿衣品味却是有些不妥,一对绣花鞋竟是一紫一绿,看上去甚是别扭啊……”
“知府老爷,不是小人品味有问题,而是今日被一贼人窃走了一履。”
“哦,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老爷且看,”曹芜玉说罢便掏出那块刻着“古月”的牌子,“此物便是那贼人落下的。”
胡文与用上扬的声调说了一声“哦”,转念一想:这古月相合,不就是胡吗,这戏子莫不是想赖上本府?他细细端详起曹芜玉,此人身高五尺有一,朱唇皓齿,长发披肩,一双深邃的眸子透露出难以言表的气息。
胡文与眼珠一转,轻拍眼前的一块玉玺。
“喔豁,点到了点到了!”曹芜玉的二哥曹千秋惊喜万分。
“真的啊,真点到了!”曹芜玉的四妹曹熙闰变得眉开眼笑。
众人如此之所以如此激动,全因为曹芜玉被知府胡文与以“卸镇”的方式“点”到了府里,能享尽荣华富贵,可众人的心里却又有些不舍,毕竟入了官府就得断绝与亲属的血脉,融入官宦血统。
接下来的半炷香只有寂静,没有人说话,这段寂静持续良久,最终被一声“啪嗒”打断,曹芜玉脱下了曹万春的绣花鞋,跟着几个府里的丫鬟走出了戏楼,她原来所站的位置留下了胡文与补偿曹家人的一箱白银。
寂静再现,曹家人一如既往地收拾家伙事、唱戏、讨赏钱,只是少了一个戏楼台柱子——曹芜玉。